战场永远都是血腥残酷的,这里只有鲜血和死亡,没有那么多的诗情画意,刀光剑影之间,一条条生命在流逝,在战场之上,能让你保住性命的,只有你身边的袍泽和你手中紧握的战刀,不要想着敌人的仁慈,敌人对你唯一的仁慈,就是一刀解决了你,让你死的不那么痛苦。
随着凉州军的合围越来越严密,乱民的生存空间在不断的缩小,凉州军每踏出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血脚印,在他们的眼中,对面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而是在向他们招手的军功。
郝大疆和其余的乱民头领此时已经慌作一团,从最开始的奋战到现在的慌乱,也不过就是两三个时辰的时间,郝大疆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意气风发,现在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他从最开始的正面硬刚重甲,到现在面对着烈风军,可依旧占不到半点便宜,他的徒弟们个人勇武自不必说,那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可在面对训练有素且配合默契的战兵的时候,他们赖以生存的本事,却成了可笑的花架子。
连续打了两三个时辰的郝大疆,自己杀了多少战兵他不知道,可他知道自己已经快撑不下去了,战兵的防御在他的眼里就是密不透风,根本就没可能攻破,而且他的身体素质已经算是顶尖,可依旧要支撑不住了,更何况那些两天没吃饭的乱民了。
就在郝大疆准备再带人冲一次的时候,战场的后方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就见数百名重甲骑兵出现在了他们的后方,苇子峪绕了一大圈,终于还是来到了乱民的后方。
苇子峪挺起手中长枪,将数百重甲骑兵一字排开,数百支长枪展露寒芒,如同数百支吐着芯子的毒舌,找准一个方向,突入到乱民之中,重骑兵的突入让乱民的后方乱作一团,只是一个回合,大批的乱民死在了重骑兵的枪下,再加上被战马踩踏而死的乱民,重骑兵可以说是给自己活生生的冲出了一条血路。
重骑的优势就在于冲击,当重骑从另一侧冲出来之后,苇子峪带着人拨转马头,准备进行第二轮的冲锋,可当他们回过头之后发现,他们刚刚冲过来的地方,已经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在那里除了乱民的尸首,见不到一个活人了。
苇子峪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也不由的咽了咽唾沫,他可从来没想过重骑的威力如此巨大。苇子峪缓了一口气,稳定了心神,再次举起了长枪,数百重骑同样举起了手中的长枪。
“攻。”苇子峪打马而出,带着手下的重骑再次冲了出去,只是他们这次所过之处根本就没有人敢抵抗,其实就算是抵抗也是徒劳,这些在后方的乱民,身上没有盔甲也就算了,他们手里的武器不过就是用木棍削尖之后的简易长枪。
长孙杰这边已经停止了进攻,一方面是箭矢已经消耗殆尽,另一方面则是追逐他们的乱民此时已经累得瘫倒在地,其实这边的乱民损失还是很小的,除了被箭矢射杀的之外,基本上没有近身搏杀战死的。
长孙杰坐在战马上,看着远处那些坐在地上的乱民,他的任务基本上就算是完成了,那些连饭都没吃饱的乱民,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力气来追赶骑在战马上的凉州战兵了。
独眼龙和他的小头领们坐在人群中间,看着远处坐在战马上的长孙杰,他突然站起身,将手中的战刀扔在了地上,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
长孙杰自然也看到了从人群之中走出来的独眼龙,张弓搭箭一支羽箭钉在了独眼龙行进的路线上。
“站在那里别动。”长孙杰再次抓起一支羽箭,道:“有什么话就站在那里说。”
“我投降了,我不打了。”独眼龙‘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说道:“你们行行好,放过我们。”
“放过你们?”长孙杰看着跪在那里的独眼龙,笑着说道:“我可没这个权利,不过我可以带你去见我们大都督,若是他同意放过你,那我这边没有二话。”
“那你带我去见大都督。”独眼龙跪在那里祈求道。
“这里面还有没有头领了?”长孙杰说道:“带你一个人去可不够,这里面所有的乱民头领都要跟我过去才行。”
长孙杰说完,就看着独眼龙,独眼龙转过身,看向不远处那些在乱民里的头领,道:“你们想在这里等死吗?想要活命的跟我去见李都督,只要见到李都督,我们才能有活命的机会。”
在独眼龙的劝说下,七八名头领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同样来到独眼龙的身边跪了下去。
“没有了吗?”长孙杰看着独眼龙,道:“若这不是全部,那你现在就得死。”
“大人,真的就这些头领了。”独眼龙道:“刚刚本来还有几名头领,可都被将军手下的骑兵射死了。”
“慢慢走过来。”长孙杰道:“别耍花样,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们能不能活着见到我们都督。”
几个人慢慢来到长孙杰面前,长孙杰挥了挥手,数十名战兵翻身下马,来到几名头领的面前,将所有人绑了起来。
长孙杰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几名头领,道:“带他们去见大都督。若是这些人有异动,当场格杀。”
长孙杰将‘当场格杀’四个字说的格外的重,这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他是不会让这些人见到李朝宗的,这些见到李朝宗之后,李朝宗是杀还是留都会为难,他们这些作为下属的,自然不会让自己的都督为难。
数十名骑兵押着独眼龙等几名头领离去,当这些头领被带到了很远的地方之后,领兵的校尉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几位头领,道:“这是个好地方不是吗?”
随着这名校尉的话音落下,数十名战兵同时扬起了手中的战刀,将这几名头领全部砍倒在地,被砍翻在地的独眼龙忍着身上的剧痛,看着坐在马上的那些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