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草劝不住顾翩,看着当年那个牙牙学语的小女孩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心思也是越发捉摸不透了,只能化作一声叹气。
锦玉却大大方方的收下了珠钗,“奴婢谢过县主。”
顾翩见状嘴角翘起笑意,看似心情不错,又赏赐了几样给其他丫鬟,兰草还要再劝,锦玉识趣的拉住了兰草,“明知县主会不高兴又何必去劝说,县主心里有分寸,有时候一味的忍让也不见得会换来平安。”
听这话,兰草歇了心思,她只会忍让退缩保全自己,又担心顾翩会受委屈,不希望有一日顾翩会被撞的头破血流。
这几日顾翩安静下来,默默的等着消息,偶尔会陪着景王妃聊天叙话,再不就是弹琴写诗,乖巧的不像话。
终于,等到了第十天。
“县主,三姑娘派人送来了帖子,想请您去玉芳楼聚一聚。”锦玉压低了声音道。
顾翩指尖一顿,抬头看向了锦玉,“去准备吧。”
“是。”
莫约一个时辰后,顾翩来到了玉芳楼,下了马车环视一圈,脸上带着面纱迈入了楼里,直接被人引入上楼包厢,屋子里安安静静,抬头就可以看见窗外景色,熙熙攘攘的人群很热闹。
嘎吱一声门开了,张氏苍白着脸色进门,情绪有些恍惚,让丫鬟守在门口,轻轻喊了一声,“翩姐儿。”
顾翩轻轻颌首,“二婶儿来了,坐。”
这几日张氏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日夜都在想着那日的事,每每想起手脚冰凉,但凡看见了陶氏和顾老夫人,张氏更加不安,心里直发毛,恨不得立马离开顾家。
张氏也去求过娘家,张家更是一团乱粥,自顾不暇,于是只好借着顾潋的名义约了顾翩出来。
也不知为何,张氏下意识就相信顾翩,眼前这个和自己女儿一般大的少女。
“二婶脸色看上去有些难看,是不是身子不适?”顾翩关心的倒了一盏茶递上,张氏接过,指尖在颤抖,犹豫了许久才说,“大房已经不认账了,是我一时冲动坏了事,如今可有什么补救的法子?”
罪名状被拿走了,张氏手中并无把柄继续要挟,陶氏又不肯认账,张氏实在是没法子了,乱了阵脚。
顾翩伸手倒了一盏茶握着,眸色淡淡的低着头看着杯子里飘飘浮浮的绿叶,轻轻抿了小口,嘴里泛着一股苦涩的味道,许久才说,“二婶爱女心切,一时冲动也不怪二婶,二婶既然求到了我这里,我和二婶一样希望三妹妹能嫁的好,只是……”
张氏眼皮跳了跳,对眼前的少女一点也不敢马虎大意,怔怔心神,“翩姐儿有话不妨直说。”
顾翩看了一眼锦玉,锦玉立即识趣的退下,屋子里瞬时就剩下两人,顾翩启唇,“二婶只要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关于我母亲的事即可。”
母亲自然不是陶氏,而是生母甄姨娘,张氏瞳孔猛然一缩,有些结巴,“怎么……怎么会问起这个?”
“二婶说什么我都信,只要二婶开口。”顾翩轻轻的放下茶盏,一直胳膊肘撑着身子,大半个身子前倾,姿态慵懒,像极了刚刚睡醒的狮子,看似一点也没有威胁。
张氏手脚有些冰凉,喃喃了许久才说,“你母亲甄姨娘并非姓甄,只是被一名姓甄的妇人卖进府,才随了甄姓,你母亲入府便病了许久,大家都以为你甄姨娘是贫苦人家出来的,要么就是三教九流楼子……”
话说一半张氏立即改口,“翩姐儿你别误会,我不是诋毁甄姨娘,只是甄姨娘琴棋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可不像是贫苦人家的孩子,举止优雅,谈吐大方,就是百年世家培养出的姑娘也不过如此了。”
顾翩诧异,这事儿倒是没有人跟她提起过,还是第一次听说。
“甄姨娘进府时休养了三个多月,谁也没见着什么样,只当做大哥纳了一房姬妾罢了,直到大哥专房之宠,闹的大房不安宁,甄姨娘露面了,府上才闹腾开了,大嫂是个善妒的性子,没少找甄姨娘的麻烦,但甄姨娘却是个不争不抢的,大哥一味的护着甄姨娘,险些还要休了大嫂,抬甄姨娘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