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嘴角越想越高兴,见顾老夫人发了怒,这才略微微收敛低着头佯装喝茶。
顾翩坐在一旁,只听顾老夫人叹,“李国公世子和你三妹妹定下婚事,本也是门当户对,可偏偏李国公世子摔了马,伤势严重,你三妹妹还没过门呢,闹的满城风雨,这亲事怕是不好退......”
“退?”陶氏诧异,瞥了一眼哭红眼的张氏,“这婚事如何能退,这可是宫里赐下来的婚事,顾家先订婚,之后再出事,若是贸然退婚惹了宫里那位不悦不说,旁人还以为咱们顾家不仗义。”
“左右不是你女儿的终身大事,大嫂倒是不着急。”
张氏没好气的说,这门婚事刚定下时她也不乐意,可转念一想李谦身份不低,又是世子,也配得上顾潋,高高兴兴准备几天,哪成想李谦就出事了。
陶氏一听立即蹙眉,“二弟妹,这门婚事可是你进宫亲自求的,如今出了事又能怪得了谁,只怪潋姐儿命不好!”
“你!”张氏气噎,干瞪着眼,这门婚事表面上都以为是张氏求的,实际却是淑妃的意思,硬是要让张氏和李国公府成好事,张氏无奈之下才应了。
此刻被陶氏戳心窝子,心里一股怒火蹭蹭往上冒。
“大嫂,李国公府之前要翩姐儿,如今又应了潋姐儿的婚事,就是不肯要嫡长女茜姐儿,想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下轮到陶氏脸色变了,冷冷一哼。
“说够了?”顾老夫人猛然一拍桌子,啪啪作响,“幸亏翩姐儿不是外人,否则外面还没把顾家怎么样,你们两个就先打起来了,丢人显眼!”
张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母亲,儿媳心里难受,潋姐儿才十几岁呀,是儿媳自小宠着长大,怎么如今摊上这桩事,儿媳心里苦啊。”
顾老夫人闻言怒火消了一些,“这事儿还没谱呢,你急什么。”
说着顾老夫人又看了一眼顾翩,眼珠子微微一动,“这若是李国公府主动退婚,咱们也能少些麻烦。”
张氏竟然眼前一亮,可转念又黯然,“国公府怎么会主动退婚?”
“祖母!”
顾潋哭着进门,跪在了大厅里,嗓子都沙哑了,“女儿不要嫁给谦表哥,求祖母给孙女一条活路。”
张氏看见顾潋这几日消瘦许多,更是止不住的心疼,伸手抱住了顾潋。
“我可怜的女儿啊……”
顾潋也是痛哭流涕,屋子里哭声连绵不绝,一声盖过一声,顾翩垂着头佯装没听见,忽然察觉有一股视线,侧目去寻,正好撞见了顾茜的视线,轻轻碰撞很快挪开。
顾茜一袭娇俏蓝色珠纱裙,翩然而至,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少了几分温婉。
“三妹妹。”顾茜弯腰扶起顾潋,柔声安慰,“不如咱们求求二妹妹吧,二妹妹是太子最疼爱的侄女,有太子从中周旋,说不定可以有挽回的余地,李国公府也不敢不给太子颜面。”
顾翩眼皮忽然一跳。
“二姐姐.......”顾潋红着眼看顾翩。
“翩姐儿,都是自家姐妹,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这可是你三妹妹一辈子的幸福。”顾老夫人也是这个意思,顺着顾茜的话继续往下说,“我这个老婆子年纪大,也不知道哪一日闭着眼睛走了,你们几个姐妹终身大事若是不如意,我哪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二妹妹,你不会还记恨当年三妹妹抢了你锦缎的事儿吧?”顾茜问。
顾翩嘴角挑起冷笑,“若不是长姐提醒,我还真忘了有这么回事,这门婚事本该是长姐心心向往的,若是这个节骨眼上长姐愿意代替三妹妹嫁过去,不仅成全了长姐,还能解了三妹妹的困境。”
顾茜眉头微闪,笑了笑,“二妹妹哪里话,我和谦表哥只是兄妹之情,谦表哥嘴里念叨的都是你,你若开口,国公府肯定会退亲的。”
这还打算撕破脸了,句句都冲着她来。
顾翩眉头紧皱,十分不悦的看着顾茜,“此事并非我不愿意帮忙,更没有长姐说的那么简单,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去国公府提此事,长姐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二妹妹......”顾茜脸色微变,果然是翅膀硬了,敢这样和她说话了。
顾翩看向顾潋,“三妹妹,这只不过是定下婚事,离成婚还早,这个节骨眼上退婚岂不是没有风度,被人戳脊梁骨,背信弃义失了名声?”
顾潋怔怔,“可是谦表哥不会再好了,这辈子都站不起了......”
“三妹妹!”顾翩凝着脸,“李国公乃是肱骨之臣,深受皇上信赖,还能屈了你不成,自乱阵脚只会让旁人看了笑话,惹了麻烦,不骄不躁,心平气和,将此事交给长辈处置。”
顾潋的情绪渐渐平复,吸了吸鼻子。
“二妹妹,我可听说谦表哥伤势不轻,国公府打算让三妹妹提前嫁过去冲喜呢,也说不定谦表哥身子骨就好。”顾茜道。
顾潋一听鼻尖酸涩难忍。
顾翩忽然侧目看向了顾茜,脑海中一闪而逝某个念头,勾唇笑了笑,“我都不知晓还有这么一回事,长姐是怎么知道的,义母说李国公夫人哭晕了好几次,操心还来不及,怎么会想着冲喜,何况三妹妹也是四品官员嫡女,谁敢这般作践?”
顾翩发了怒,真不知道顾茜脑子里是怎么想的,顾潋去冲喜,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还不是一样丢脸!
顾潋和张氏立即看向了顾茜,顾茜深知说错错了话,脸色讪讪,“我也是道听途说,一时生气,我怎么会盼着三妹妹去冲喜呢。”
“哼,长姐是巴不得看我笑话吧?”顾潋从顾茜手里抽回胳膊,后退了几步,经过顾翩提醒,忽然发觉有些事不对劲,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顾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