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阁在大秦的江湖中有着不一样的地位,不单单是其内有着林秋荣这样一位修行境界已经达到十三境长生境剑修以及数十位十二境观自在恐怖存在,更重要的是它的兴盛荣辱与大秦的国运息息相关,世人皆知,大秦先祖始皇帝师从一剑阁,因此一剑阁更被广大武林人士称之为国教,与寻常意义上的国教不同的是,一剑阁的地位更加凌驾在国家这一羁绊之上,这是始皇帝的金口玉言,无人反驳。因为有着始皇帝的这一层关系的存在,大秦与一剑阁的关系一直都是同进同退,无人敢怀疑一剑阁的初衷。
一剑阁说是一处宗门,更不如说是一处大熔炉,因为在一剑阁之内没有所谓的教派之分,无论是大秦皇家子弟,或者是高官子弟,抑或是大秦崇尚的法家弟子,抑或是道家儒家弟子等等,只要入了一剑阁,便不可能再存在了所谓的教派门户之争,因此一剑阁是大秦第一修行圣地,无人可撄其锋芒,更有人说,一剑阁,其实是当年的那人一手创办,大秦先祖始皇帝便是那人的第一个弟子,只是这种说法,无根无凭,并没有人真的当真。
一剑阁占地及其广阔,堪比大秦那座无比巍峨气派且富丽堂皇的宫殿。然而却无人觉得僭越了,因为一剑阁的地位放在那里。
青苍峰是一剑阁乃至大秦的第一高峰,高耸入云,如一把利剑直冲云霄。但是在青苍峰的巅峰却像是被人给一剑削平了,留下了一片浩大的广场。这日,青苍峰顶突然剑气勃发,一时间天地变色,剑气搅动风云,蔚为壮观。一时间,宗门长老,山门弟子齐聚青苍峰顶。
在青苍峰顶有一座草庐,存在了许久的年月,不知是和人所留,剑气盎然,经年累月而不散分毫,或许是剑气存在的原因,草庐历经风吹雨淋,日照雷劈,一直安静立在那里,一剑阁称之为剑庐。而那道搅动青苍峰风云的剑气正是从那座被称作是剑庐的草庐中冲出。
那声势浩大的剑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待一切风平浪静,草庐的柴门突然被轻轻推开,现身人前的是一位穿着简单的中年男子,男子相貌平平,乌黑顺长的长发随意扎在脑后,脸庞坚毅,下颚上面留着一小撮胡须,却不显猥琐,反而多了一股说不出的韵味,而其眼角处有着历经蹉跎岁月之后的沧桑感。男人只是穿着一件亚麻色的麻衣,但是独特的气质却让人丝毫不觉得有多粗陋。男子静静立在那里,手中提着一把剑,剑柄与剑鞘只是寻常的松木所制。看了眼眼前激动莫名的宗门长老与弟子,男人露出一抹温和笑容:“林某不在的这二十年,幸苦各位了。”众人压下心头的激动,山喝:“一剑阁长老弟子恭迎阁主出关。”
男人伸手摆了摆,看了眼或许已经近在咫尺,却有可能远在天涯的天幕,叹了口气:“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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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秦最南端的断南山脉中有一处不起眼的偏远小镇,小镇生活平缓舒适,有个老头儿躺在典当铺门前的摇椅上晒着太阳,一头花白的头发迎风飘动,老人吸了一口手中的烟枪,让烟在嘴里滞留了许久,随后轻轻吐出,烟雾升腾而起,渐渐遮住了老人的脸。老人有些微不可察地抬了抬眼皮,停下上下摇摆的身体,看了眼万里无云的天空,呢喃道:“可惜了,不过好处是应该对那件事有所了解了吧……”随后老人重新躺下,随着摇椅的晃动幅度继续摇晃,眼睛闭上,严丝合缝。
闭死关整整二十年的一剑阁阁主林秋荣主动出关这件事在中原这座浩瀚的江湖中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位天资绝伦的一剑阁阁主是不是已经踏出那一步迈入了那一境界,而此时此刻,这位江湖人士所谈论神仙人物此时正处在京州的那座壮观堂皇的皇宫之中。
“你这甩手掌柜当得挺爽阿,昂?”御房中,秦皇用手捏着林秋荣的胡子,一脸的兴师问罪。一旁的原本一直以庄严肃穆著称的国师此时一张脸已经因为憋笑涨得通红,而在想白杨早已经抱着肚子哈哈大笑,一头花白的头发一颤一颤的,绕着圈儿抖动。林秋荣有些尴尬。
秦皇并不放手,吐沫横飞:“还有你那得意徒弟,现在都敢直接不向京州递交奏疏斩了朕的朝廷三品大员,真的是越来越放肆了昂?你说你们这一个老混蛋,一个小混蛋,真的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林秋荣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讪讪道:“师兄,这么说你师弟和师侄,有些不妥吧。”
“你还知道我这个师兄阿。”秦皇一听这话,更加暴跳如雷,手一抖,直接拽下来林秋荣的几根胡子,呼呼呼地直喘粗气。
“师兄,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再说了,我这不是出关了嘛。”林秋荣道,有些不好意思。
秦皇来到桌前,倒了满满一杯茶水仰头喝下,深吸一口气,这才平复下心中的躁动,转过头来对林秋荣道:“怎么样?”
林秋荣不顾秦皇的白眼,拽过来一把椅子坐下,叹了一口气:“还差了一步,却怎么也迈不出去了,料想是时机未到,又或者是资质不够。”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秦皇也搬过来一把椅子,同时招呼国师与宰相自己寻觅地方坐下,“你那个乖徒弟,还真的找到了老神仙的踪迹。”
林秋荣眼神一亮:“真的?”
秦皇点了点头,“不止如此,朕的皇子现在也跟在他身边呢?”
“嗯?”林秋荣有些迷惑。
秦皇恍然,笑道:“十多年前出生的一个小家伙,现在算算世间,也有十五岁了,当年被老前辈带走了,现在跟着白重出来了,看样子老前辈是想让他开始游历江湖了。”
林秋荣忽然一抱拳:“师兄老而弥坚,宝刀未老阿。”
秦皇气笑道:“你大爷的。”
随后秦皇正了正神色,面色有些沉重道:“西北出状况了。”
林秋荣严重锋锐之芒一闪而过:“百年前老前辈的那一剑难道斩得还不够锋利吗?这些腌臜东西竟然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秦皇叹了一口气,对国师道:“老韩,你来说。”
国师接过话题:“大秦这边还未出现什么大事,北端那边有一伙年轻修士被一锅端了,据说现场惨不忍睹,断肢残臂四处散落了一地。北端朝镇楼人顾海潮前去探查了一番,说是有大修的气息。偏一隅而看全局,大秦这边可能不久也会有所骚动。”
林秋荣默不作声,低头沉思,忽然道:“要不要我去一趟?”
“现在还不曾到那种不可掌控的地步,朝廷这边已经派人过去了,随同的还有青微山的大弟子和夫子庙的李老夫子。”
林秋荣一惊:“连李老夫子都动身了?”
秦皇点了点头:“李老夫子说过去看看,一剑阁本来也要派人随同,被李老夫子婉拒了,说不到真正开战的时候,一剑阁最好按兵不动。”
林秋荣知晓其中意味,点了点头,看了眼秦皇:“师兄,现在到哪一步了?”
“停步不前呗,还是十二境的观自在。”秦皇笑道。
“当时本该让你接手一剑阁的,老前辈之前说过,你的资质比我好,当年若是留下,或许真能踏出那一步。”林秋荣有些可惜。
秦皇笑了笑,并不在意:“你以为朕像你这样阿,拍拍屁股走人,朕有这一国子民呢。”
秦皇目光深远,林秋荣重又沉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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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阁的阁中事物一向不在江湖人的眼中展露,所以除了那几个有限的存在,几乎没人会知道当朝皇帝与一剑阁阁主竟然还有着这样的一重关系。
世人皆知当年的始皇帝出师一剑阁,一身浩瀚修为如海,随身一把承雪剑不知斩落过多少头颅,却不知在往后的世间里面,秦朝皇子,皆会送至一剑阁,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当然,这也有秦王朝想要避闲的意思在里面,毕竟一个国家与山上宗门走得太过靠近,总是免不了非议,这与一国崇尚的学问不一样,虽说大秦以法治国,重法而轻诸子百家,可也摆明了道儿的,从来也没有在百家发展的路上使过手段,相反,秦王朝在培养人才这一方面一向做得圆满无缺,这才造成了秦王朝现在百家争鸣的局面。法家现在是秦朝国教,此国教非一剑阁那种国教,是真正用来教化于民的。
秦王朝每朝国师皆是集法家理论之大乘者,法家不以黄紫论贵贱,这与道家的黄紫贵人,掌符天师并不一样,法家更崇尚学术而非道家法术为规矩,当然,这并不代表法家集大成者的修为就一般了,只说当朝国师韩真,其实就已经有了十二境观自在的浩瀚修为,若是放在外面的江湖,这已经是仙人一般的存在,足以开宗立派,自立传承了。
秦皇还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瘫坐在椅子上,旁边的韩真咳嗽一身。秦皇撇了撇嘴:“又没有其他人,朕偷偷懒也好,再说了,朕的面子在上次就已经被在座某人的孙子丢光了,朕还要收着干嘛?”
“皇上,微臣惶恐。”白杨颤巍巍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