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虚空中,有大道纶音荡响,似金科玉律,在号令那不可捉摸的命运,金口玉言,言出法随! 祸犬悬浮于空,蜷缩如胎,神态安详,似在沉睡,但气息却节节攀升,跨越下品,剑指中品。 它的眉心处,一枚符浮现。 那符暗藏道韵,仿佛能主宰命运,支配造化,玄之又玄。 几息间,那枚眉心符膨胀,巨化,线条愈发繁复和错乱,而后从中而裂,化为两枚神异符。 两枚符一左一右,坠入祸犬的瞳中,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雄浑气息喷薄,似厚积薄发,祸犬晋级地上品。 “噩兆”消失,化为两个伴生异能。 天兆:命由天定,运在人为,祸犬能沟通大道,通晓天兆,可顺势而为,趋吉避凶。 改天: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若能抓住命运的要害节点,即便微末变化,亦能以小博大,乃至改天换地。 “好!”苏易连连点头,面露喜色。 整体来看,“天兆”和“改天”,是“噩兆”能力的分化、精细化和模块化,但其效果,明显有了长足提升,再上台阶。 “祸犬,干得不错,明天带你吃顿好的。”苏易话说到一半,感受到意识中传来的某道不满情绪,赶紧改口,“明天带你们俩吃顿好的。” 他算是体会到那些二胎父母的心情了…… 那些个身怀多头玄兽的,恐怕个个都得是端水流大师兄…… 苏易在心中嘀咕。 …… 入夜,他却没有睡觉。 脑海中,连理枝的图影已渐趋清晰。 那是一棵树,却是一棵“孤阴不生,独阳不长”的巨树,它枝条如柳垂落,但却更像触须,表面生有无数似吸盘如小嘴的豁口,能缠上其他植物。 但那并非蚕食,而是共生。 这棵大树,满溢着浓墨重彩的生命气息,却仿佛一潭死水,需要共生,死水才能流转,互通有无。 它是生命之树,亦是共生之树。 “嗯?”苏易低头看了眼,若有所思。 这次,外道挽歌依旧很安静,没有半点动静。 连续数次,苏易终于做出判断:外道挽歌的作祟,或许真和连理枝无关…… 当然,该防备,还是得继续防备。 苏易提笔,开始记录异兽器官,一项一项地写下来。 ――植物系异兽,当然也是异兽。 唰唰声中,纸面上,器官的数量越来越多,苏易也渐渐入神,嘴角浮起笑意。 …… 天柱大厦。 灾厄年、祸犬埋头干着兽粮,是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仿佛饿死鬼投胎。 甚至,祸犬一分为二,以便能多吃一点。 “这是饿了几天了?” 任芳菲、庄诗韵、江老在旁,都是哭笑不得。 以“灾厄年”的可怕素质,即便只是数据测量,也引来了三个人作陪。甚至,若非蒋弘毅太忙,任芳菲想着将他也请过来,一同见证。 “苏易,你可是要申请地榜前三的年轻天才,”庄诗韵小嘴轻撇,哭笑不得,“自己蹭饭也就罢了,居然带着玄兽上门蹭吃蹭喝,不怕跌份吗?” 几人接触日久,也都是朋友,庄小富婆也就没那么生分了。 “不是蹭吃蹭喝,主要是怀念天柱集团厨子的手艺。”苏易咳嗽一声,淡定地找补,“这里有家的味道……” “是么?”庄诗韵瞥了对方一眼,毫不客气地拆穿,“这是生肉罐头,标准化生产,和外面一模一样。” “那或许,是天柱大厦风水好,罐头放在大厦里,沾染天地灵气,味道都不一样了。”苏易一本正经地信口胡诌。 江老哑然失笑,指着苏易道:“小子,你无耻的模样,很有我当年的神韵,我很看好你。” “集团栽培,个人表现。”苏易挺直胸膛,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庄诗韵忍俊不禁。 “……”任芳菲则表情无奈。 检测开始。 还是老规矩,锱铢必较,处处较真,在几名白大褂的包围里,灾厄年的一项项数据精准测算,罗列而出。 ――有效,但很费时间。 苏易、任芳菲、庄诗韵在旁,需要做的事情不多,自然也百无聊赖。 “小苏同学,最近灵感如何?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闲着也是闲着,任芳菲随口询问。 话虽这样说,她当然不抱太多期望。 毕竟,短期之内,苏易已经输出了太多玄兽! 覆象、揽星鲶、归渊鳢、迷踪八百里,还有灾厄年……须知,这恐怕是大多数造物师数年都无法达到的恐怖产量了。 毕竟,再思如泉涌的脑子,也禁不住这样可持续性地竭泽而渔。 “怎么说呢?还真有点灵感……”却不料,苏易咧嘴一笑,比出个痛失高丽市场的手势,“不多,就这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