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嫁到赵家,管着徐家就是名不正言不顺,而赵公子的刀枪正可以让那些心怀不满的角色噤声安分,这十二年赵公子一定要管,不然家父和舍弟肯定会被别人坑害蒙骗, 十二年后,还请赵公子让出,妾身知道自己要求的过份,可还是请赵公子答应。”
听到徐珍珍说完,赵进脸上收了笑容,缓缓摇头说道:“十二年之后会多很多的变数,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让出来?”
“妾身觉得赵公子是个言而有信的豪杰!”徐珍珍坚定说道。
赵进脸上又有了玩味的笑容,调侃着说道:“你看错了, 你用这等话语拘我没有任何用处, 到那时候,你做不了主,你们徐家也无能为力,到时候让或不让,由不得你们了!”
“能和妾身这么说,就说明赵公子心怀坦荡。”尽管隔着轻纱,赵进却能感觉到对方在笔直的盯着自己。
赵进也是站起,徐珍珍好像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才站定,赵进看着徐珍珍说道:“成亲之前定下规矩,成亲之后多少会受这个约束,你想的没错, 你我之间成亲没什么情投意合, 更像是结为同盟, 所以也该提前定下规矩条件, 这个你也没错, 可你想过没有,我到时候翻脸不认,你有什么法子,不要讲那些无用的虚,你仔细想想?”
徐珍珍低下了头,赵进又是说道:“不过,你可以放心,这个我答应了,就算十二年后也不会和你玩什么手段翻脸,无论你信或不信,我先做这个承诺了!”
话说到这里,徐珍珍下意识的撩开斗笠上的轻纱,露出秀气弱的面孔,有些迷惑的看着赵进,好像隔着一层就看不清。
“是不是觉得我答应的太容易,反倒不信了?”赵进问道,徐珍珍轻轻的点头。
这时候赵进脸上浮现笑容,他朗声说道:“你们家这份家业对我来说太小了,仅此而已。”
徐珍珍脸上的疑惑散去,双眼闪闪的看着赵进,就这么看了一会,双颊有红晕浮现,嘴角微微上翘,在那里屈膝为礼,轻声说道:“那妾身就先行回返,静候安排。”
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怎么,徐珍珍挂在斗笠上的轻纱始终没有放下徐珍珍离开的时候是坐着轿子,这个被何家庄好多人看到,也包括各方安插的眼线,不过没人想到这是徐珍珍。
董冰峰的父亲董吉科在七月十七这天去了境山徐家提亲,徐家很热情的招待,但对于董吉科的提议却没有回应。
当然,提亲上门,作为当事人而且还是年轻女子的徐珍珍不会出面接待,出面的是徐家族长徐本荣和一干长辈,董吉科一心想要把这件事办成,很是低姿态的热情。
结果徐本荣脸色犹豫,一干长辈七嘴八舌,无非是说赵进粗鲁,趁着徐家危难之际要挟逼迫,孔家庄现在已经覆灭,局面改变,当时决定的也该变。
在会面上还有人谈起某大户人家的秀才公子,某位南京的年轻俊彦,都说这才是良配。
说到最后董吉科也是翻脸了,他自然知道自己代表着赵字营这一系,既然你们这么不识趣,那就不要谈了,徐家各位长辈各个倨傲矜持,丝毫不怕董吉科翻脸,只有徐本德苦苦挽留,可他的声音根本没人理睬。
董吉科气呼呼的出门,在徐家府门之外被人追上,那位小厮只是说道:“请贵客再留一天,明天就有结果。”
“今日这摸样,留下来吃脸色吗?”董吉科的回话也不好听,小厮只是说道:“小的又不是那些人派来的。”
董吉科就在客栈那边留宿了一晚,徐家做的如此失礼,这样的贵客上门都不让在家里住。
客栈的掌柜得了吩咐,对董吉科很殷勤,还说就在提亲的前一天,孔家庄一位头面人物在这客栈里上吊了,还故作神秘的说道,谁都知道是大小姐派人除恶,大家明面不说,心里都觉得痛快,被收拾的这个姓付,据说是那孔九英的军师一流。
董吉科还真听过这个名字,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到此时他也想明白了,赵进威风到这个地步,如果徐家这些人还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自然有他们的苦头吃。
到了第二天果然有了结果,徐家几位长辈夜里突然得了暴病,有人没撑下去,有人只能闭门静养,还有几个操持家务辛劳,要回乡下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徐家派人把董吉科请了回去,这次出面接待的只有徐本荣和徐本德,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不过答应的却是干脆利索,徐家这边一切都答应,请赵家按照规矩礼数下聘。
董吉科虽然诧异,但说媒成功当然高兴,等回返的时候才听到徐家内宅这些变故,只要不是傻子,发生了什么当然可以猜到,董吉科也是惊讶非常,自己感慨了句:“还真是天生一对!”
这些日子里,何家庄内的住户都接到了一个条件,他们拥有的房屋和田产,赵字营都会按照市价的两倍购买,集市和商户那边则不会干涉。
什么故土难离,什么本乡本土,在两倍的价钱面前都算不得什么,大家都能算清这笔账,拿了这笔钱可以在别处建更好的房子,买更好的地,而且现在何家庄各处集市这么兴旺,用这个做本钱做点生意肯定不错。
这价钱让大伙心甘情愿,不愿意的也畏惧赵字营的威势,都是乖乖的搬迁,不过很多人都是搬去了临近的小石头村,在那边购买田宅,然后来何家庄这边做工做生意。
如今石满强的父亲在徐州州城和周围地面上可以说是鼎鼎大名,这倒不是因为他儿子是赵字营的主脑之一,而是各方做工出力的都知道,石老大手里有活计,工钱不拖欠给的足,所以常年有做工的头目派人在石家这边候着,一有消息立刻就能赶过来。
那边董吉科过河做媒,这边石满强的父亲又有大活要做,砖瓦木石,各色材料,修建房屋宅院的工匠,搬运挖掘的苦力,样样都是需要,虽说需求巨大,可工匠材料也很快就能召集起来,耽误不了什么事情。
这个大活计就是翻修何家庄,现在赵字营在何家大院屯驻,已经有些拥挤,扩充人数之后,不管是营房、房还是训练的校场,都要大规模的扩建,而且何家庄到现在还只是普通村落的格式,这次要将何家庄变成一个军营和堡垒,何伟远和孔九英犯过的错误,赵进可不想再犯。
现在若以何家庄为中心,联庄联保各处则是外围,到时可以从外到内建立一层层的防御体系,而不会和孔家庄一样,自以为威名震慑各处,根本就没有什么防备,轻易就让赵进长驱直入。
那边董吉科回返,赵家正式派人过去下聘,赵进和徐珍珍的亲事开始有条不紊的推进。
也在这个时候,孔家庄被大火焚毁,孔九英被强人刺杀在小妾房前的消息开始传遍徐州各处,和赵进判断的差不多,孔家庄残余的力量没有团结起来自保或者报仇,他们第一时间就是开始争斗,什么孔九英留下的金银钱财,什么三省交际之地的龙头位置。
孔家庄横行太久了,以至于剩下来的这些人觉得他们自己分出胜负就可以争下龙头的位置,和外面没什么关系。
可这个时候的孔家庄就是一块肥肉,孔九英死了,他家的核心马队也被彻底打残,这样的孔家庄谁会去敬畏。
河南的几个杆子,山东的响马都是扑了过来,各方势力恶战一场,然后因为闹得太过,山东兖州府和河南归德府以及徐州三处官府决定会剿。
最后是曲阜的衍圣公孔府派来了管事,说孔九英勾结盗匪,辱没了孔府圣裔的清名,所以孔家庄这些事和孔府无关,请地方上剿灭盗匪,然后孔家再派人接管这个庄子。
没了衍圣公孔府的名义,各方下手就更没有顾忌,连官军都打着孔家钱财的主意,孔九英的几个儿子都是暴死,剩余的那些势力也在一个月内烟消云散了。
除了徐家带路的梁三等人之外,其余各方都没办法证明赵进做了这件事,可每个人都知道这是赵进干的。
大家都知道,但没人去说什么,四处安静了几天,除了那些不知死活的蟊贼之外,徐州的江湖绿林,城内市井,大家都是不敢乱动,小心翼翼的打听自己能打听到的消息。
只有孔家庄那边还在不知死活的厮杀着,可为首的几个人都得到了相熟关系的警告或者建议,就算得到了什么,也要问过进爷再行处置,要不然可能那天早上或者晚上,全家全庄会被洗个干净。
徐州州城没什么反应,因为官府之外,上上下下都听赵进和他爹赵振堂的,所以大伙没什么变化,最先做出反应的是丰县、然后是沛县,再之后则是砀山和萧县,这个反应是和距离孔家庄的远近相关,距离越近的反应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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