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布置

程嘉余低头想,前世她倒是知道这个陈习宴,一年一年过去,陈习宴办的是越来越好,连着王氏一族的地位都水涨船高,但也仅是听过而已。

按照这个架势,也许……和雯郡主就会去,这样一个陈习宴本来也是变相展现才学的,程嘉明必定又是会去的,只怕容易惹人注目。

程嘉余唇角微动,目光悠远,程嘉明的婚事要赶紧定下来。

到了下午,程嘉余在房里练起了字,程舰南早前就说了今日不来,她想着很久没练字就练了起来。

外边虽然是大雪纷飞,可房里却放足了炭火,她也不大惧寒,穿的没有像早上那样肥重笨拙,写起字来也方便些,刚练完一篇经,元喜就回来了。

原本叫元喜去找了陈申,等到回来以后却带了盒匣子。

“陈申大哥说,是突然出现在马车里的,因着写了说是给大小姐的,陈申大哥就逾矩打开看了。”

说道这元喜抬头看了一眼程嘉余,有些小心翼翼。她也看了,这里面的东西有些蹊跷,加上陈申大哥跟她说的那些话,让她不免多想。

程嘉余没说话却也没生气,只是示意她继续说,元喜便有了勇气,“陈申大哥说里面就几样东西,因为有个帕子就留意了,今天问了奴婢,奴婢一看,是大小姐的帕子。”

程嘉余表情顿住,是那天那个人?他果然很清楚她是谁的,但是她却明明白白的知道,她只今生见过这个人一面。要说是因为想报当日之恩,还真不用,此人身份必然不简单,她当日见他在市井之中望上那双清冷肃厉带着探究的眼时就明白了。

“陈申大哥听了就猜忌说也许是上元那天遇见的人,奴婢想着里面的东西虽然有些,额,有些凶煞,可小姐不是普通人,就想着拿过来让小姐看看了。”

程嘉余讶异,“凶煞?”

“您,您自己看看吧。”

说罢把东西放在了程嘉余的桌上,程嘉余扫了眼,匣子平平无奇,她放了手中的羊毫,将匣子打开,只见里面有三样东西。

她算是知道元喜为什么说凶煞了。

她的白帕子,被压在下面,上面是一瓶药和一把短匕。

把药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祛瘀”,而那把短匕更是平平无奇,外面是木色的剑鞘,将短匕拔出却是银光一闪,她目光定住,拿了张纸用短匕轻轻划了一角,就见纸片飘落下去。

好剑,又小巧。

难道是要她随身带着防身?

她并不觉得还会遇上这种事,尤其,不希望。

她把帕子拿了起来,才发现下面还压着一张纸,上面的字苍劲有力,只两个字,谢礼。

程嘉余一时无言,把匣子关上放在一旁。

“查得怎么样了?”

程嘉余坐了下去,没有在过问前面的事情。

元喜便细想着认真回答起来,“宋姨娘是二太太娘家人送来的,那时二太太恰好怀了二小姐,二太太娘家就把宋姨娘带来了,听说二太太也不是没有闹过,二太太娘家劝了好一段时间才消停,二老爷也就收用了,没多久就怀了三小姐,三小姐生出来后二老爷就叫二太太记在了名下,后来宋姨娘就深居简出了。”

程嘉余想了下,“三妹妹是和宋姨娘住的?”

元喜点头,“是。”

程嘉余又问,“二叔就只一个姨娘吗?”

元喜又点了头,“是。”

程嘉余看了窗外的摆着的盆栽,里面原先种的什么已经不知道了,可见的不过是片枯黄,也不知是杂草还是别的什么。程府园子的盆栽大多如此,冬日里耐不住寒气。

她无声笑了下。

这个魏家倒是有趣,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为了维持程魏两家的关系还真是煞费苦心。

前世,魏家的结局如何了?她后来在京圈似乎就没怎么听说过魏家,自魏老太爷致仕后,魏家的后辈就没再出什么人才,可她又依稀记得魏家这一辈的长子魏景似乎是个优秀的后辈。难道因为跟着程家站错了队也被动淡出了京圈?

“阿茵姐姐联系到了吗?”

元喜一愣,她刚刚见程嘉余的笑还有些疑惑,不想程嘉余立马就转了话头,但也很快反应过来,“联系到了,阿茵姐姐嫁的是一个原先在程家做管事的儿子,已经脱了奴籍,虽然还在帮程家做事,自己名下却也是有间铺子的,陈申大哥说阿茵姐姐瞧着不错,生了个大胖小子,听闻大小姐回来了很是感念,想着什么时候能探望小姐一眼呢。”

程嘉余回来就有意打听过崔氏当初的人被打发到哪里去了,尤其是崔氏的心腹阿茵。程老太太不喜崔氏,自崔氏去世就把崔氏身边的人都打发出了自己的眼前,看起来阿茵的归宿还是不错的,程嘉余原本怕阿茵过得不好,现在看来还是不错的,既然这样她也就不去打扰了,点了点头,“那就好,你下次叫陈申多跟那边接触着,要是有了什么事情就过来说。至于见面,什么时候再说吧。”

元喜应下,又听程嘉余道,“叫他办的事可说清楚了?银票够吗?”

“够得,陈申大哥说就那些银票够他用好久的,他还说了,小姐这么看重他,他一定把事情办好。”

元喜说着想起陈申当时握着她的手说,一定办好差事将来出人头地好不让她受委屈,一时脸就有些红了,程嘉余注意到了打趣道,“这么开心,他可是给你喂了什么迷魂汤?”

元喜脸红更甚,却不像之前那样害羞了,“小姐再取笑我,等将来有了姑爷奴婢也要好好打趣了。”

程嘉余一愣,旋即摇头笑了笑,“你这丫头,倒学起来编排我了,快走快走,元佑刚刚还找你来着,还不去?”

元喜做了个鬼脸,嬉皮笑脸的出了房,程嘉余坐下渐渐敛了笑意。

她从王府里学了许多,比如她现在想要多关注朝廷党争形势,有那么几家总要多关注,她培养眼线又需要时间,最好的方法就是从下面的人入手。所以她让陈申去接触,一般有什么宴席车夫们把主人家送到之后就会在那边等着,在这个空闲里难免聊些闲话打发时间,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时机让陈申去打听。

而想要维持好的关系难免需要和银钱挂钩,是以她给了陈申一些银子,并且在外面置办了处民宅,将来有别的用处。如今陈申不是只给他当车夫的,因为勤快着出门也就能接触更多的人。她想要知道的,本来也不限于内宅之内,真正能因内宅影响到朝堂的也不过寥寥数几,她可不觉得就她现在的状况有能力去探究。

至于其他,尽管现在看来的作用小,总归是有备无患。

程嘉余前世的时候是十岁就被送去庄子上养病了,那时她一般都和崔氏待在程家,崔氏在京内少有熟人,又体弱多病,再加上程老太太不待见,就鲜少出门,只除了和永安侯夫人偶尔出门外,就没怎么出过门,程嘉余自然认识的人就有限,等到了十岁恰好是出门与人结识的年纪,她又被打发到了庄子上养病,前世一呆就是六七年,对现在她所接触的圈子实在算不上熟悉,要说了解,她可以说她对京中朝堂形势的了解怕是更多于如今的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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