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栎清没有危言耸听,能不能听得进去就看雪丹了。
雪丹铁了心要回去,梅栎清就把雪丹和梅栎怡、也就是采青绑在一块儿,扔到了甘露寺的后山上,同时保证有人能及时找得到她们俩。
就在当晚。雪丹和梅栎就被送到了梅府,梅家三小姐梅栎静破例可以出流韵院,到梅老夫人所在的梧桐院领回流落在外多日的雪丹。
“三小姐。”雪丹见到梅栎静流泪不止:“奴婢可想您了。”
梅栎静没着急相认,她看了看旁边满身是伤、昏迷不醒的采青,又看看衣服近乎齐整的雪丹,也没有蓬头垢面,这倒是稀奇了。
“雪丹,你失踪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儿,是不是哪个黑心肝儿的把你绑走的?”梅栎静一字一句意有所指道。
“不瞒小姐,奴婢,奴婢实在想不起来了。”雪丹双眼迷茫地说道:“奴婢不记得怎么被绑走的,中间发生了什么,又是怎么被送回来的。”
“你当真不记得了?”梅栎静问道。
雪丹摇摇头,表示自己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雪丹被送回来之前被邹源下了曼陀罗散,也就是当初晋王谢博宇在远鹤楼给朱彤下的同一种药物。雪丹服食以后,又被如意阁的人一催眠,当真什么也不记得。
但雪丹这声“不记得”,却引起了梅栎静的怀疑和警惕。
“那你记不记得为什么采青会伤成这样?为什么采青和你会被一同送到甘露寺后山上?”梅栎静又问道。
“奴婢,奴婢还是不记得。”雪丹没有办法,只能如实以告。
雪丹内心升起不祥的预感。
“大姐姐,你对雪丹和采青失踪的事情怎么看。”梅栎静用一种十分笃定的眼神看向梅栎清。
“两个可怜人,不知道谁把她们绑走了,幸好那人有些良心,把人又送了回来。”梅栎清说道。
梅栎静心里不屑道:梅栎清嘴上打太极的功夫渐长啊,滑不溜秋的,说了跟没说一个样。
“长姐,我可是听说雪丹失踪那晚去找你们院子里的朱彤了。”梅栎静眯着眼睛问道:“所以大晚上的,妹妹我才劳烦祖母把你请来,请大姐姐不要见怪。”
虽然话里有真有假,雪丹的的确确最后是在梅栎清的浮翠阁露过面的。
“朱彤,你来说。”梅栎清对朱彤吩咐道。
梅老夫人双目微闭,半躺在榻上听着梅栎静与梅栎清之间的舌枪唇剑。
“是。”朱彤说道:“婢子那天是与雪丹姑娘见过面,不过是为了向她借一两件花样。”
“哦,大姐姐是承认见过雪丹了。”梅栎静说道:“雪丹失踪那天,大姐姐好像不在院子里面吧。”
梅栎清心里敞亮起来,梅栎静是想借此引出城隍庙之事。
“那天我在浮翠阁里。”梅栎清反问道:“三妹妹说我出去了可有什么凭证?”
“那天三弟不在府里,到了下午才回来。”梅栎静没有被难住:“三弟回来的时候换了一身衣服,身上还有些伤口。我派人问过了,那天谁也不知道三弟去了哪里。长姐你说奇不奇怪?”
这点梅栎清倒是疏忽了,但梅栎静也不能就凭阿梓不在,说她也不在府里:“或许阿梓出去和谁闹着玩儿,把衣服勾破了,怕回来被家中长辈教训,所以在外面换了身衣服回来也说不定。”
梅老夫人在一旁摇了摇头,卿卿这么说就落了下乘。
果不其然,梅栎静抓住了梅栎清的痛脚儿:“一件说不定的事儿,大姐姐也能编出这么多话来,大姐姐对三弟的事情‘了如指掌’啊。”
梅栎清关心才乱,扯上梅栎桐的事儿她就不太平静,但她也没有给梅栎静留下什么马脚:“哦,阿梓素来和我多来往些,我就凭着经验说了一通,如果有错儿的地方,还请三妹妹原谅则个。”
“大姐姐,三弟是不是…”
“话就说到这里吧。”梅老夫人打断道:“人都找回来了,也没磕着碰着。雪丹想起什么的话,改明儿再说。”
梅栎怡在梅府短暂的停留后,就被送到了晋王府、梅家二小姐梅栎宁的身边。
“采青…怎么还没醒?”
梅栎宁看着梅栎怡心情复杂,不确定当初梅栎清对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可看见采青伤成这样,梅栎宁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况且现在她需要人手,她需要信得过的人。
谢博宇不是惦记梅栎清那个贱人吗?那她就送梅栎清一份“大礼”。
“回王妃的话,采青吸入了过量的蒙汗药,所以现在还昏迷不醒。”这样的事情张管家不得不出面。
“哦,是这样。”梅栎宁点点头道:“王爷可知道采青被送回来的消息了?”
“回王妃,王爷正在忙着去西北大营的事儿,还没来得及顾得上。”张管家禀报道。
梅栎宁眼睛转了个弯儿:“请张管家务必把这件事儿尽快告诉王爷。采青忽然间消失了几个月,现在又突然被送回来,本王妃担心其中有诈,怕是对王爷不利。”
张管家笑道:“王妃多虑了。一同被送回来的还有三小姐的丫鬟雪丹,若是要对王爷不利,那绑了雪丹有什么意思?估计是那歹人发现两位姑娘的身份,怕引火烧身,偷偷把两位姑娘送回来了。”
梅栎宁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把话圆回来。
“采青姑娘还昏迷着,这里老奴也没有什么能插手的地方,王爷那边还需要人,老奴就先告退了。”张管家不待梅栎宁发话,转身离开了梅栎宁所在的院子。
梅栎宁委屈地开始痛哭流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被如此对待。她不就是想见王爷一面吗?王爷为什么对她如此冷心冷清,连门儿都不让她靠近。
上次她带到西院的几个婆子被打得屁股开花儿,浑身是血地扔在她门口几天。吓得她都快做噩梦了。到了晚上还…
梅栎宁不知道该恨谢博宇,还是该恨自己的长姐梅栎清,还是该恨院子里面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