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药羲反问的同时顺势停下动作略作休息。
“我今天在宫里闻到了一种淡到寻常人可能都闻不到的香味，细闻之下发现其中有一味被我们药王谷列为了禁忌的药材，靡靡草。”
“……”
药羲脸色霎时一变，当即就起身走出了药房。
靡靡草并非什么罕见的药材。
且正常使用的话，它也没有任何毒性。
但它若是被当做香料用来制香，那可就有百害而无一利了！
所幸它本身无色也几乎无味，当今世上不论是各大制香调香世家，还是业余的制香调香爱好者，都没人对它生出过兴趣，更没人发现它的用处！
然数十年前，他们药王谷有一尚未出师的半吊子将其与一种香料认混了，误打误撞的发现了其用来制香堪称绝妙！
所有制香调香的配方里加入它，香味本身不会生出变化，功效却会截然不同！
起初有不少擅制香调香那一块的人都对那一发现生出了不小的兴趣，纷纷参与进去研究记录测试……
但最终的结果是，但凡加入了靡靡草做出来的香都害人不浅！
且还防不胜防！
所以谷中长老们在经过商议后，将其加入了禁中，不许药王谷的人用它！
因为它作为寻常药材，有无数的药材能够替代它，用来制香调香又有百害而无一利！
而这数十年里，世上也都再无人发现其那一妙用！
这也就意味着，小宁宁今日在宫中闻到的香，十之有九是出自他们药王谷的人之手！
思及此时，药羲已经走到院中石桌前坐下了。
楚宁也跟了过来。
他这才道：“早些年我也跟你说过了，当年我进入那地堡时，朝廷的人已经先我一步进去了，整个地堡乱作一团，我光光是躲避朝廷的人，以免被误伤，就已经心力憔悴了，根本无法去好好找人，
再加上在朝廷的人攻进去之前，那地堡里的前朝余孽好似提前收到了风声……所以那几人可能已经提前逃了，毕竟那地堡下暗道数之不尽，那群前朝余孽肯定留有逃跑路线。”
“这样啊，我还以为当年那群前朝余孽已经全部死在朝廷手里了。”
“前朝余孽行事作风异于常人，当年折磨你们的那群前朝余孽定然是大半都死在了朝廷手里的，不然当时彻底被激怒的当今圣上是不可能罢手的，必然会继续大肆搜捕他们，只是没想到时隔十余年，他们竟然在宫里现身了……”
说到此，药羲收声停顿了片刻，又道：“所幸小宁宁你经历了那三年的折磨后，嗅觉比所有人都要灵敏，也近乎是百毒不侵了，不然为师这之后都不敢再让你进宫走动了！但你往后再进宫也需得加倍警惕才行，那几人虽然心术不大正，但学医的天赋都极其的高，他们说不定都已经猜出你出自药王谷了，很有可能会伺机对你下手啊！”
楚宁点点头。
静默了半晌，才猜测着问出一句，“师父……您说有没有可能那几个人不是在给前朝余孽做事，而是他们本身就是前朝余孽呢？”
药羲显然还从来就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一时间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见状，楚宁又道：“我前两日听夜思她们说，京中有不少人在传药王谷的谷主入京了，也有不少人在四处打听药王谷的谷主入京后落脚何处，倘若已经有人猜出我出自药王谷了，那必然就已经有人猜到师父你人在东宫了，故而师父此后若是有出东宫走动，也需得小心，最好是易容后再外出。”
闻得此话，尽管药羲不认为那几个人会主动来找他送死，却也还是点着头应下了。
而后楚宁又道：“宫里的事与我们药王谷无关，师父不用理会，至于制出我今日闻到那香的人……他若真是师父想要清理的对象，我此后会帮师父解决了的。”
药羲又再度点了一下头。
只是点完后心里多少有点感慨。
因为若是放在五年多以前，小宁宁回楚家前那会儿，他此时定然会拒绝。
因为那时的他，对小宁宁有些保护过度了，定然不会想小宁宁手染鲜血。
可现如今的他不会再有那般的想法了。
因为他们不可能无时无刻护着小宁宁！
且就算是对小宁宁执念极其深的小太子，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护牢小宁宁！
再加上他都已经把药王谷下一任谷主的位置强行塞给小宁宁了，有些事情就必须得放手让小宁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