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亭前,苏曲清停下脚步,转身凝望著落月湖,静默了一会儿。
“嘉嘉,你也明白义父的心愿,而这件事并不是那么容易达成的,虽然我已经尽我所能加快脚步,但……”他顿了顿。
“这样吧!我会设法说服娘让我们先行成亲,你是知道的,倘若不是娘坚决反对我先大哥之前娶妻,早四年前我们就是夫妻了,但四年委实也拖得太久,我想现下或许娘能够谅解,答允让我们先行成亲,你认为如何?”
成了亲又如何?
良人若不在身边,她不仍是要独守空闺,寂寞度日?
“二哥,为何你不请大哥与你一同分担呢?”
“因为大哥根本就不想出门。”苏曲清的语气很平淡,只是在讲述一件事实,并非抱怨或不满。“有时候我忙不过来,义父便要大哥去帮帮我,但大哥总会找各种理由来推拒,我也不想勉强他。”
是吗?为何跟上官宇靖说的不一样?
凌嘉嘉困惑地暗付。“那还有姊姊和姊夫,他们……”
“我负责铁剑世家,他们也要负责芙蓉世家,哪有能力再来帮我?”
“但你为何一定要为上官家做到这种程度?”凌嘉嘉终於忍不住冲口道出真心话。“将来上官家的一切仍是属於大哥的,你这样为上官家卖命又有何意义?”
双眉倏锁,“你怎能这么说,嘉嘉?”苏曲清低叱。
“无论是你或我,还有我娘,若非上官家,娘根本活不到今天,你我也不知要流落至何处,你能罔顾这份恩情吗?”
因为他突发的怒气,凌嘉嘉不由骇得抖了抖,蓦而眼圈一红,失声呜咽。
“可是我很寂寞呀!”她掩脸委屈地嘤嘤啜泣,再也抑不住心中的哀怨。“你不在的时候我总是好想好想你,想得心都痛了,我不知道该如何抒解这份思念,我、我只希望你能多陪陪我,让我知道你的心里仍有我啊!”
一入眼她那副委委屈屈、哭哭兮兮的模样,苏曲清的怒气立刻化为乌有,忙探臂将凌嘉嘉纳入怀抱里,轻轻拍抚她的背,并低声道歉。
“对不起,嘉嘉,我不该对你这么凶,不要哭了好吗?”歉意的唇轻印在凌嘉嘉如云般的青丝上。“我心里怎会没有你?虽然这桩婚事是父母为我们定下的,但这份感情是我们自己培养起来的,你怎会不知道我有多深爱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二哥爱我就如同我爱二哥那般深,但……”凌嘉嘉抽噎著。“你不在我身边,我真的好寂寞呀!”
“其实我也明白你很委屈,你为我牺牲的一切我都搁在心里头了,来日等我们成亲之後,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补偿你,好吗?现在请你再委屈一些时日,我保证再过两、三年,我就能时时陪伴著你了……”
两、三年?
哼哼!再这样下去,恐怕凌大小姐连两、三个月都等不下去罗!
望月亭顶上,惜惜两手交叠,下巴慵懒地搁在上面,居高临下的目光嘲讽地注视著那对你侬我侬的未婚夫妻相依偎著逐渐走远。
那个女人不用说了,她已经没救啦!
至於苏曲清,他也迟钝得很可笑,或许……
他需要一点忠告?六月的夜风,温暖中带著一丝沁凉,摇曳的灯光下,苏曲清又抱著他那块宝贝璞玉努力雕刻,光影的摇荡在他专注的脸上映出一道道变幻莫测的形影。
片刻後,他吁了口气,挪开雕刻刀,将玉像拿开一些,斟酌著下一步该雕琢哪里,正当这时……
“哇~~这些都是你亲手为她做的吗?”
乍然一惊,苏曲清转首,赫然见到惜惜不知何时跑来背著手站在床边,好奇地打量床上的玉盒,玉盒里有许多已雕制完成的各种首饰,玉饰,发簪、玉钗、翡翠镯子、龙凤玉佩、鸳鸯玉坠子、玛瑙项链……应有尽有,姑娘家该有的首饰全都包了,而且全是以上等玉或翡翠精工雕琢而成。
放下玉像,苏曲清来到她身边。“慕容姑娘,男人家的寝室,姑娘家不该随意乱闯,尤其是在这半夜三更,你不怕招人非议吗?”他这是好心提醒她,他不怕被人看,只怕她被人看。
“不怕!”惜惜回答的很乾脆,再指指玉盒。“都是你亲手为小姐做的?”
有点拿她莫可奈何地摇摇头,“是,都是我做的。”苏曲清老实承认。“我准备在成亲那天送给她。”
“真有心!”惜惜叹道,又回身指指玉像。“那个呢?也是为她雕琢的?”
顺著她的手看过去,“是,我希望能在七夕时给她一个惊喜。”苏曲清又承认了。不承认也没人信,雕琢的明明就是凌嘉嘉的玉像。
“来得及吗?”
“我也不知道,尽量吧!”
脑袋微倾,“那你又为什么在绿烟苑种花呢?”惜惜很不客气地继续追问。
“我想在整理好绿烟苑之後,让她先行搬过来住,待我们成亲後,那儿也可以作为她的私人活动空间,当她想独处时,可以到那边去看看、弹弹琴。”
“考虑得很周到嘛!不过……”惜惜徐徐步至桌案旁,低眸望著玉像。“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不是那种需要私人空间的女人?”
苏曲清皱眉。“姑娘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