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用,配种期尚未到。”盛子铭头也不抬的回道。
“那配种期又是何时呢?”季琳琅好奇的再问。
“北方的马配种,得入冬后。”
盛子铭漫不经心的回答,忽又想到什么似的停下手上的活见,抬起头来,“说到这,你……”若有所思的望住妻子。
“会想要出门吗?”
季琳琅听得一怔。“呃?”出门?进城吗?
“我是说,虽然我爹说过,出门是男人家的事,女人乖乖守在家里头就好,可是……”盛子铭深思道。“你出过门吗?”
“除了进城,再远的地方就没有了。”季琳琅老老实实的说。
“爹去世前,娘不许爹出门,我就一直陪在爹身边;爹去世后,娘把打理庄务的工作交给我,我也忙得没时间出远门了。”
“那么……”盛子铭认真的看著她。“你想出去看看吗?”
“想!好想、好想!”季琳琅毫不迟疑的承认,“娘和姊姊、妹妹,她们时常出门,回来后就会说好多、好多令人惊嘆的事,我……”双眸垂落,嚮往的轻嘆。
“很羡慕,好想自己也能够亲眼去证实一下,那些……”
“那好吧!”不等她说完,盛子铭就低下头去继续忙碌。“以后出门,我就带你一起去吧!”
篮子掉了,洒了一地衣物,季琳琅却惊愕得一无所觉,一双盈盈秋波难以置信的盯住了夫婿,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出门?
他要带她出门?
“但……但夫君你不是说,公公他……”
“我爹是说过,女人家不兴出门到处乱跑的,可是……”盛子铭耸耸肩。“我娘也说了,其实有些女人也渴望能到处去走走、去看看,瞧瞧外头的山光水色,但她们却要被关在家里头,哪里都不能去,真的很可怜,所以……”
顿住,小心翼翼的将一根细铁丝穿过针眼般的小洞之后,再继续往下说完。
“就带你出门去看看吧!”
真的要带她出门?!
实在是太吃惊、太错愕了,以至於季琳琅睁大了明眸,好半天都无法做出任何反应来,然后纤手悄悄捂住了檀口,她努力压抑想哭又想笑的冲动,却阻止不了整个人被感动的波涛所淹没。
是真的,他真的要带她出门呢!
明明像个最迂腐的大男人,说女人只能乖乖守在家里头,不许她离家三尺外,连进城里去买个东西都不行......
现在却说要带她出门去看看!
忽尔,她嫣然笑开来,那笑容灿烂得比阳光更瑰丽,而那深深凝住夫婿的眼神,柔情似水。
成亲后,除了每十来天,盛子铭会进城里一趟之外,他都留在家里和季琳琅一起养鸡种菜,午时后,他还会带季琳琅一起去遛马,再一起洗马、刷马,顺便教教她有关於马的常识。
这种日子非常单调又乏味,一成不变的生活,平淡的家常对话,既没有深刻的人性探讨,也没有优美的诗词吟咏,无趣极了,因为她那个马贩夫婿虽然识字,却不爱看,更别提颂诗唱词了。
但相对的,这种生活也十分寧静又安详,没有任何令人悲戚的伤害,也没有任何迫人愤怒的冲击。
有时候,季琳琅觉得似乎能体会到爹爹所说的那种平凡的幸福了。
没有很深刻,也抓不著、摸不透,只是淡淡的,飘落在呼吸的空气中,静静的流淌在消逝的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