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对我而言,那样依然是不够的,在我心目中,男人不应该只是那样的,并非一定要成大功、立大业、做大官,但是……光只那样是不够的,男人应该更有力量、更能令人震撼、教人感动的!”
戎兰亭突然插了一句。“像你之前的夫君?”
“不!”白璃忧却立即否决了。
‘’与他之间,早已结束,这些年我甚都没有想到这世间还有那样一个人,对于大哥,这些年来却时常想念起大哥的耐心体贴,想念和大哥一块儿散步,浅酌的时光,如果事情能重来一遍,我一定不会与大哥分开。”
白璃忧抬眸对戎兰亭绽出一个歉然的微笑,戎兰亭轻抚她的娇靥,她赧然地垂下如扇般的睫毛。
戎兰亭呆了呆。“嗯?”
白璃忧叹息着又垂下双眸。
“每一回看着大哥痛苦,我心中的痛就一回深过一回,于是,我明白了,我的心便已不自觉地牵系在大哥身上了。”
戎兰亭的双眸倏地惊喜地一亮。“真……真的吗?”
没有回答他,白璃忧兀自垂眸低语,“一颗陷落的心只会越陷越深而已,每一日见到大哥,我都可以感觉得到比前一日更眷恋大哥;每一回眼看大哥受苦,我也可以感觉得到心中的痛在加深;每一次大哥熟睡时,我就情不自禁地恐惧起来,恐惧……恐惧相公再也醒不过来了!”
一滴泪水悄然坠落,戎兰亭抬手扶起她的下巴,双眼在她那两只溢满泪水的瞳眸中流连,于是,又是另一滴热泪垂下。
戎兰亭叹息着将她揽入怀里,轻轻地,将冰冷的双、唇、覆上那两片带着淡淡梅香气息的唇瓣。
她偎在他胸前低低地呢喃,“你一定要撑下去呀!一定一定要撑下去呀!”戎兰亭温柔地抚掌着她沁着梅香的秀发。
“我会的。”
这年,黄河再度决堤政道,沿海各省更是连连风灾,一批又一批的灾民彷佛潮水般涌入灾区附近的城镇,无助的眼神、乞讨的脏手、悲凉的处境、困窘的情景,几乎走到哪里见到哪里,令人眼热鼻酸,贝齿紧咬下唇,眸眶盈盈含泪,季琳琅满心酸楚,恨不得回家搬几车银子来救济他们,但是……盛子铭全然无动于衷。
季琳琅错愕地注视着盛子铭,他的表情一如往常,清澈的眼神柔和依旧,并没有鄙夷,没有轻视,但也没有同情,没有悲悯,彷佛这一切他都看不见。
为什么?他瞎了吗?他真的瞧不见这些流离失所的灾民有多凄惨吗?
“你没瞧见这些灾民吗?”季琳琅忍不住要问。
“瞧见了。”
“那么……”季琳琅依然紧盯住盛子铭。“你不想救济他们吗?”
“不想。”盛子铭毫不迟疑地否决,依然轻声细语,却看也不看季琳琅一眼。
沉默一会儿。
“你不同情他们?”
“不。”
“不可怜他们?”
“为什么?”季琳琅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嗓门,愤慨的质问每一个字都宛如利矢般尖锐。“他们明明那么可怜,那么需要人家帮助呀!”
盛子铭这才淡淡瞟她一眼,“需要帮助的人并不一定真的需要帮助,”他细声细气地说。“可怜的人也大有可能会跳起来咬你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