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知道了她曾做过什么事,他真的会动她吗?
他真的舍得吗?
一切尘埃已定。
慕容谨之瞥了夏卿一眼,吩咐道:“凡涉案或与白妃、浓华殿接触过的奴才,不管是否奉命,官阶高低,全部逮下囚押天牢,待刑部把事情查明,一并论罪!”
一直站在淑媛椅后的白子真,心里的恐惧终于无可抑制,浑身抖如风烛,她正喘着气,却见慕容谨之似有意无意的看了她这个方向眼。
“祖奶奶,母后,朕先行离开。”慕容谨之微微颔首,太皇太后长叹一声,摆摆手,太后搀扶了她离去。
“娘娘。”美玉喊了她一声,声音里满是惊慌,不忿,像落入猎人手里的猎物。
楚沐姝没有出声,美玉,白子真被禁军扭住双手一瞬,眸光里映着的是慕容谨之抱着白璃忧快步步入浓华殿的情景,他微微侧头,脸贴在白璃忧的脸上,低声与她说着什么,似哄似慰。
浓华殿,寝殿。
姜大夫带着彩霞回了太医院医治,浓华殿一众内侍宫女也在太医院。
寝殿内外静悄悄,郭麟安排了新的侍女过来伺候,在门外候着,又带了另外两位太医过来,慕容谨之负手站在床边,脸色紧绷看着几名太医替璃忧清洗打理背后的伤口。
璃忧头上汗水淋漓,太医碰到她身上伤口,她便咬紧唇瓣,慕容谨之看得心头火起,怒道:“手脚利索点,再弄疼她,朕杀了你们!”
两名太医害怕,扑通便跪了下来,璃忧虚弱一笑,道:“谨之,你派人过去看看彩霞她们怎么样了,别骂这两位太医了,倒是让他们快点弄完,我想与你单独待会儿。”
“好!”慕容谨之脸上的坚硬一瞬变得柔和,瞥了两名太医一眼,“动作快点!”
可怜两个太医冷不防被皇帝冷冷一眼,又心生骇怕,慌忙站起,蹑手蹑脚侍弄起来。
她不肯用麻药,直到他派去的人把消息带回来,才一声不响任他搂到身上,在他身上安静地趴伏着。
慕容谨之心里疼痛,但他素不会说哄慰的话,便伸手在她背上抚拍着。
“你怎么会回来?”璃忧的声音低哑传来。
他知道,他其实算不得及时,不然浓华殿也不会这般的伤亡极惨,一个小太监,几个笑宫女都死了。
“乖,睡一觉,把伤养好,其他的事情,有朕在。”慕容谨之捧过她的脸,深深浅浅的吻了起来。
“华芝被捉走了,你知道了吗?快去救她。”
盛子铭刚才已把这几天宫里发生的事情和刚才行刑的情形简略告诉他,慕容谨之心里的柔软渐渐扩大,她总是想着他,甚至让韩良出了宫。
盛子铭并不常在宫中,事情一起,鞭长莫及,韩良为人机警,若韩良在,她也许便不会有着这一次的劫难。
“嗯,你只管放心,朕已派人去助韩良。”
听了盛子铭所述,他已明白,华芝的事不过是一个局,对方的真正的用意在她。
他微一沉吟,难道慕容龙秀想用身份互换之法把她带出宫?
只是,他随即想到了一个小细节——以慕容龙秀的谨慎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米翠受刑的时候,她一直昏睡着,直到后来才醒了,跑出去制止行刑,若是慕容龙秀派人让两人戴上人皮面具,把身份互换过来,米翠为救她性命,自是愿意,但慕容龙秀会把她的意愿漏算吗?
他正想得微微出神,却听得她道:“那就好,我想她们了,我去看看米翠。”
他顿时怒了,一把按住她的身子,“哪里也不准去!你现在去也只会扰着她们养伤。”
璃忧怔了怔,又低下头,涩声道:“也许她们也不愿意看到我,是我的错,是我把她们害成这个样的。”
“胡说八道!”看着璃忧毫无生机的样子,慕容谨之心里又是一疼,斥道:“你没有错,如果真说错,你只错了一样,你知道是什么吗?”
璃忧微微愣住,慕容谨之轻叹,“你当时就不应该跑出去的,否则,米翠的牺牲便没有价值了。”
“我懂的。”
想起米翠,璃忧鼻子一酸,声音也哽咽起来,道:“我一醒来便知道她为我——她一动也不动在地上,我知道她也许已经被打死了,但如果没有呢?”
慕容谨之抬手擦去她腮边的泪,想责备她几句,凝了她半晌,最终却放柔了声音,“嗯,对。”伸手轻抚上她的睡穴。
璃忧醒来的时候,慕容谨之已经不在,背上的伤还很痛。
浓浓的药味传来,她微微抬眸,一个人正好推门走进来。
“姜大夫?”姜大夫轻轻一笑,“娘娘,奴婢侍候你喝药吧。”
“米翠她还好吗?”璃忧道,“你怎么不在那边看着她们呢,我没有事了,你去看看她。”
姜大夫心里一黯,随即又温声道:“她们都很好的,娘娘。”
璃忧眼睛慢慢亮开,点点头,想起什么,道:“那皇上呢?姜大夫可有看见?”
“皇上——”姜大夫似乎骤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