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了一杯水给我:“受殿下之托,前来救你。”
他这话一出我就隐隐觉得不对劲,许清涟医术无双,就算琴染医术超绝萧景荣没道理舍近求远让他过来替我看诊。
除非……许清涟出事了!
“许清涟呢?”我也顾不得礼仪,拉住他端着茶杯的手急切地问道。
他敛了眸光,挣开我的钳制,不紧不慢地说道:“夫人莫急,冉竹暂时安然无恙。”
一声冉竹让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所幸身边无其他人,不然我们的身份可能就要因为我这句话暴露了。
我一下子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什么叫暂时?”
他将茶杯搁在桌上,转身开了门。
一阵凉意袭来,寒风裹挟着雨水吹进屋里,屋里的气温骤降,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门外台阶下,一身玄色烫金竹叶衣衫的许清涟直挺挺地跪在那里,雨珠连成线毫不留情地砸在他身上,他浑身湿透了,下颌不停滴着雨水,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许清涟!”
我大叫着跑向他,琴染站在门口伸手拦住我,神色依旧淡淡的:“夫人,请自重。”
“让开!”我喝道。
琴染摇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夫人,冉竹犯了大错,该罚。”
我气急,想要推开他,无奈他手劲大得很,我愣是没推动半分。
我看着跪在雨里的许清涟,心疼得手足无措。
“萧景荣呢?让他给我滚出来。”
“回夫人,殿下被陛下召进宫去了。”
“他到底犯了何事?谁给你的胆子罚他!”
他躬身微微对我行礼,侧过身子给我让出一条路来,我疾步冲入雨中,刚至许清涟面前,就听得琴染的声音传了过来,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语气。
“回禀夫人,冉竹为除去你身上的鬼气,擅自用血咒破了你的鬼术,被殿下查出,便令臣下封了他的灵识,让他长跪于此以企求夫人原谅。”
脚步骤停,我看着低头跪在我面前的许清涟,血气翻涌,我头昏脑涨。
我竭力稳住心神,蹲下身,强迫他直视我,我能感觉到我浑身都在颤抖:“许清涟,他说的……是真的吗?”
他的眼里一片荒芜,像是野火过后的原野,寻不到一丝生机。他的喉咙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点点头。
我咬牙,一巴掌摔在他的脸上:“你凭什么管我?”
这一巴掌我用了很大的力气,他摔倒在地,手腕的狰狞伤口一下子就暴露在我的视线里。
那些伤口深浅不一,重重叠叠,新伤旧伤都在一块儿,因淋了雨,伤口已被雨水泡得泛白。
他浑身哆嗦着,墨发泡在水里散作一团,半张脸埋在袖子里,挣扎了许久也没有爬起来。
他竟然虚弱到这个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