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林清芷跟着师兄慕容顷,不,现在应该叫他耶律洪回到了洪王府,玄机长老很爽快地给了蛊毒的解药。说起来,契丹还真是奇怪,每个皇子的封号居然就是他们的名字加上一个王字就算封号了。
耶律德光共有七子,但只有两个王子能够有资格争取王位,一个就是耶律洪,生母早逝,而翡翠大妃跟随耶律德光二十多年,却无所出,所以耶律洪很小的时候便被接到翡翠大妃膝下抚养,也是被称之为嫡长子,势力也最盛。
而另一个能够和他一较高下的王子则是丽美人的儿子,耶律景,虽然翡翠大妃身为正室荣宠不衰,但耶律景的生母丽美人传闻貌若天仙,已经三十多岁了却仍然有少女之态,号称契丹第一美人。
而耶律景也遗传了他母亲的美貌,生得妖冶美艳,或许形容男子不该用这个此,但确实耶律景偏偏生得比女子还要美貌,皇帝由于对丽美人宠爱有加,自然对这位皇子也是重视的。
当林清芷听着耶律洪安排给她的陪侍丫头说这些时,林清芷灵巧心思一动,一计浮上心头。
自那日耶律洪将她送回府里,就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过,三日已过,契丹王赐婚的圣旨终归还是传到了洪王府,随之而来的是翡翠大妃送来的聘礼,琉璃树,玛瑙珠,粉色宝石,翡翠凤簪锦貂彩绒衣,镶满珍珠和玛瑙的百碟振翅裙衫,耀眼夺目,将原本金碧辉煌的大殿照得璀璨夺目。
林清芷坐在妆台前,像木偶一般任由侍女拿着玉梳梳着她那如瀑布般的长发,听着侍女香兰口中说着:“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林清芷唇角弯起,一缕若有似无的笑意逸出。
那清雅脱俗的容貌配上笑容让人迷花了眼一般惊艳,连香兰都看得出神,她自己却浑然不觉。
她想到的是三年前,也是这样待嫁前的夜晚,那时她以为这辈子无论如何都能和萧沐风不离不弃,一生常随,她从来没想到上天会这样残忍,让她连守住最后一丝情意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任人摆布。
明日,就是与耶律洪的大婚之日,恍然如梦。
如果囚禁在宫中的萧沐风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伤心得肝肠寸断吧,可她只能嫁给耶律洪,因为只有这样,沐哥哥才能保住命,才能找到机会一搏回到南国,回到晋国。
时间如苍狗,一晃已是两月有余,就连林清芷都已经摸不清楚这位权势在握的大王子耶律洪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耶律洪站在王府内的高台上,静静望着皎洁的月亮,明日就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了,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有隐隐的开心和期盼。
虽然他知道林清芷并不是心甘情愿嫁给他,没关系,只要能够留她在身边,只要每日都能看到她,那便够了,宫中那位南国皇帝如果知道了她已嫁他为王妃,知道了她在别人身下辗转成欢,那么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像以前那般恩爱如初了吧,谁又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玷污呢,况且那还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只要他们没有机会了,自己才能够有一丝可能和她长相厮守,或许有一天她终会明白自己才是最爱她的人,毕竟是自己救了她两次。
想到这些耶律洪心中起了希望之火,渐渐让他觉得这二十多年的生活终于有了些微亮光。
一样的人来人往,宾客满堂,但人不同,人脸上的表情更不相同,虽然来的宾客碍于大王子耶律洪的面不敢露出鄙夷的表情,但她透过覆在面上的珠联可以看到那些人眼底对她的嘲讽和不懈,虽然实现初次投在她的脸上都有那么一瞬间的震惊。
林清芷只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版被簇拥着拜堂,敬酒和送入洞房。
夜阑人静,宾客尽散,耶律洪拖着微醺的身体走到了洞房中,林清芷冷冷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不得不承认,一身红衣华服的耶律洪确实英姿俊朗地夺人眼魄。
只是如今的林清芷眼中对他,只有滔天的恨意,如果不是他和玄机长老狼狈为奸,那么她和萧沐风也不至于落入如此境地,堂堂南国的君王和皇后,竟要承受如此侮辱,而这皆是拜他所赐。
耶律洪眼中似有光华流动,跌跌撞撞地靠近,眼中却又几缕伤痛之色,林清芷只是慢慢往后退着,可屋内本来就这么大,况且这又是洪王府,她又能退得到哪里去呢。
后退不及只觉得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绊倒的木椅磕得她的膝盖火辣辣地疼,而那边耶律洪已走到跟前,将她抱起往床上一放,压在身上,林清芷只觉得铺天盖地的吻朝她而来,无论怎么闪躲都没有用,而耶律洪眼中似有火苗在烧,全然不顾身下林清芷的扭动反抗,用力扯掉林清芷身上华美的大婚服饰。
林清芷只觉身上突然一凉,亵衣已被扯掉,白皙的皮肤映衬着血红的嫁衣,格外醒目,而耶律洪好像疯了一般急切地想把身下的人吃个干净。
林清芷只觉得仿佛身在冰冷的水中即将溺水而死,连一颗救命稻草都摸不到,猛然间林清芷奋力一巴掌甩到耶律洪的脸上。
短暂的怔忪,林清芷趁机拔下头上金簪,奋力朝面前人胸口插去,但也只是一刹那的犹豫,终于改了方向偏离了两寸。
一声闷哼,耶律洪吃痛望着面前的伤口殷殷留着血迹,眼神也清明了起来,看到身下林清芷衣衫尽乱,满脸泪痕的样子心中一痛,急忙爬起来坐到冰冷的琉璃砖上,不顾胸前一直流出的血红粘液。
林清芷拢了拢已经被撕成碎片的衣服,向后挪了挪抱膝默默坐在靠墙的角落里。
长久的冷寂之后,耶律洪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为什么刚才不直接杀了我?”
林清芷并没有回答只言片语,空荡奢华的房内没有一丝声音,许久之后一声叹息声响起:“刚才你的不忍改了方向,我竟觉得你或许是真的不想伤我,心里为了你是否有一点点的不舍而开心,但怎么可能呢,你心里装满了他,对我只有满腔仇恨,之所以不杀我,是怕我死了,你心中心爱的他也不能活吧,我终归在你心中还是没有一丝分量。”
林清芷静静地低头坐着,将脸埋于膝间看不清她的表情,就这样一直坐到天色微亮,耶律洪拿出鹅毛锦衾将她紧紧包裹,随后大步走出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