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兰倒也会给周良安找台阶。
“我们家杨涛的性格就是那么沉闷,让他在维修厂里等机会,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想去沙漠里工作,也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年。”
“虽然丢了个铁饭碗,说不定是好事呢?早早的出来对他有好处。”高兰安慰自己的时候,脸色总还是有些不自然的。
周良安全当没看到,“杨涛一个月要挣两三千块,不算多,但是也不少,你们两口子在家里享清福就行了,怎么还出来重操旧业了?”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杨涛说他一个月现在的确要挣两三千块,高兰死活都不相信是真的。
不过父母这一代人相信的是铁饭碗,就是能端一辈子的那种,在外面干,一个月就算挣两三千又怎么样,三更穷五更富的,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难道还有什么单位能大过国营单位?
不过杨涛现在已经这样了,又能怎么办嘛?当爹妈的都盼儿子能好,希望他少吃苦,要不然的话,高兰也不会再拿出她的手艺。
高兰不好意思地笑笑,“良安,阿姨不怕你笑话,我没工作,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你说说,就阿姨这手艺,能在门口做小本买卖,也能挣些钱贴补家用不好吗?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卖了一二十块,一会儿我再背着背篓,去山上的初中高中走一圈,一天能卖四五十呢,除开本钱,挣得也不比单位少了。”
这一点倒是说的没错,做这样的生意只要拉得下脸,除了寒暑假,每天都是成群的学生,这可是固定客源。
高兰又说,“杨涛现在挣得是不少,不过到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我也希望他以后找个条件好一点的姑娘,我跟他爸商量过了,早点给他存些钱,帮着他把媳妇给娶了。”
以前杨涛在老生产基地上班,高兰倒是打过做小本买卖的主意,可是又生怕被杨涛碰见,或是被他的同事碰见告诉他,杨涛在单位上是个老好人,特别好面子,总觉得当妈的在路边摆摊,丢了他的人,为了照顾儿子的颜面,高兰也不愿意出来。
现在杨涛被开除,在市里边住,在市里面上班,平常也不回来,所以高兰才重操旧业,而且为的也是给杨涛存老婆本。
赵明心叹,杨涛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感动,只会怪他妈出来丢人。不是不孝,只是性格当中的偏激部分,他慢慢会懂的。
“我真的不给钱!”
周良安吃完抹抹嘴,无赖地对高兰说。
高兰笑眯眯地捶着周良安的肩,“你这孩子阿姨得赶紧走了。”
高兰的脚步匆忙而慌乱,他其实并不愿意在这个地方碰到周良安,如果说两岸把她今天在这里摆摊的事情告诉杨涛的话,以杨涛的性格,肯定又会回家来闹。
想想儿子,高兰心里挺难受的,明明是在替儿子分担,可是那小子总是不理解当父母的心。
叹了一口气,高兰得加快脚步,初中高中这个时候也放学了,到晚上夜自习,只有一个半小时,得抓紧时间。
周良安看着高兰的身影顺着上山的水泥路朝中学出发,暗叹,亲爹亲妈在家里给他存老婆本儿,狗曰的肥涛去为了一个茶艺(绿茶)精湛的贱货大手大脚的花钱憨批!
周良安想到高兰临走时的眼神,就像在央求他,“不要告诉我们家杨涛”
那眼神当中满满的都是母爱。
“我也想妈妈了。”
周良安一瘪嘴赶紧回家,可是刚刚才特么到单元门口就闻到一股屎臭,卧草,这他妈什么是味道?谁家厕所爆炸了吗?
都能安捂着鼻子上了楼,惊讶的发现自家的门居然就这么大大地开着,最夸张的是那股屎味儿是从自己家里散出来的。
“妈,我们家厕所爆炸了吗?”
周良安进门时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后,才发现吴春华委屈地坐在椅子上,而茶几后面那个原本属于吴春华专坐的沙发,却被一个男人霸占着,他左脚穿着黄胶鞋在地上,另一只脚没穿鞋盘在沙发上压在左腿下面,看到周良安回来的时候,他只是象征性的抬了抬手,“良安啊,回来啦,哈哈哈哈哎呀,几年都没见了,长高也长壮了,一看就有劳动力,好啊,好啊!”
以周良安的暴脾气,估计会把这个男人直接从门口扔出去,不过他现在却改变了主意,笑眯眯的打起了招呼,“二叔,什么时候到的?”
“赶了一顿晌午饭”二叔嘿嘿笑道。
周良安他父亲兄弟四人,老大周万,老二周元,老三周富,老四周贵。
周万死的时候周良安15岁,这两个亲弟弟周无、周富在大哥头七那天当着周良安的面,从他母亲手里抢过了那2000多的补偿金和抚恤金,当然,他们是在那个满脸厌恶的老太太的带领下完成了这一套操作。
两辈子的记忆加在一起,可谓是记忆犹新呐。
周良看着可怜的母亲,原来他已经被这恶臭的味道给折磨了一个下午,外婆不见人影,估计已经被气到房间去了。
周连安走到茶几边上,手伸进裤兜里,准备把烟拿出来,想了想,还是伸进右边的裤兜摸了一包红塔山,给这位亲爱的二叔上了一支。
“哦哟”
二叔惊叹地叫了起来,“你们端铁饭碗的就是洋气,都抽这么贵的翻盖烟,这种烟我认得到,红塔山,村长儿子过年回来的时候散了一支”
周元接烟都是双手接的,接过去的第一时间,他也没叼嘴里,而是顺手别在了耳朵上,然后朝周良安勾了勾手指头。
“哈哈哈”
周良安笑起来的样子看得周元一愣一愣的,吴春华知道儿子的,对他二叔三叔没什么好脸色,以前他内向,不吭声,什么都忍着,忍得全身发抖都不会多说半句。
可是最近两个月,周良安的性情大变,有什么不高兴的想骂就骂,谁的脸都不给,这样的周良安如果骂骂咧咧的,吴春华一点都不奇怪,可是他却笑得这么开心,而且还来事地又给他二叔散了支烟,问题可能就没那么简单了。
“良安”
吴春华是真怕周良安冲动之下干出什么不好的事,毕竟变态干坏事前都会狂笑,电视里都这么演
周良安要是知道他妈在想什么,肯定会把电视卖给收废品的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