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笙就这么走了,之前顾诗情已经想好,将怜笙的孩子给谁养了,谁知道她就这么去了。
她特意给了恩典,拨了一百两银子,送到她家里,让他们热热闹闹的送丧,还特意排了王玉柱去监督。
就怕家里人昧了银子,毕竟若真是对女儿好的人家,又怎么会让女人走不归路。
果然王玉柱回来之后,绘声绘色的讲了,说是怜笙家里没有什么人了,就只有她阿玛是个老酒鬼,她额娘倒是个好的,可惜有一次她父亲喝醉了,对她拳打脚底,不知道怎么的,将眼睛给弄瞎了。
说是本来下面还有一个弟弟,被老酒鬼失手给打死了,当时很是轰动了一阵,最后不了了之,亲阿玛打的,谁能奈何。
至于葬礼,刚开始的时候,那老酒鬼阿玛压根不打算办,还是王玉柱说,不走的时候,才张罗着要办。
顾诗情听了心中有些怅然,别的不说,其实这样的事情在这个时代特别多。
就她来这么不到一年的功夫,已经知道不少。
怜笙确实可怜,可这天下女子哪一个不可怜呢。
就加上乌拉那拉氏说在内,一生之中,能出门的机会,屈指可数。
更多的记忆,就是府里的一亩三分地。
正坐在廊下,懒懒的晒太阳,就听锦绣报说:“宋格格来了。”
顾诗情一看,宋氏脸色苍白,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旗装,上面一点花纹也无,头上素淡的插着几根银簪,神色哀戚。
“福晋,怜笙的包裹,已经送出去了……”大约是物伤其类吧,宋氏看起来特别的伤心。
顾诗情淡漠的点点头,见宋氏的泪珠子啪嗒啪嗒的滴个不停,软软的安慰道:“女子生产,本就是一脚踏在鬼门关,怜笙是她自己没福气……”
宋氏扬起小脸儿,顾诗情头一次见到她真正不施粉黛的模样,心中感慨,果然是个美人胚子,这微微蹙眉,双眸含泪的小表情,看的她一个女人都有些想将她搂在怀里怜惜。
“福晋,妾身害怕。”宋氏咬着唇,只将苍白的唇,咬出嫣红的痕迹。
顾诗情伸出手,抚上她娇嫩的唇瓣,淡淡的说道:“快别咬了,瞧瞧都要破皮了……”
手下的触感,软嫩Q弹,顾诗情摩挲了几下,见宋氏的脸颊染上晕红,才直起腰身,冷冷的说道:“怕什么呢,你又没有动手脚。”
宋氏哑声,被泪水洗过的双眸,特别明亮,就像是雨后初晴,听到顾诗情的话,装作戚戚然的低下头,心里特别不自在,若是没有动手脚,自然不怕。
可是她的手脚也不干净,她存的去母留子的念头,行事难免就有些偏颇,也买通了产婆,谁知道是这么一个结果。
那孩子,精巧的小脸,五官精致,还是个阿哥,瞧着仿四爷多些。
只是生下来就浑身乌青,想来早就不行了。
她看着就觉得浑身哆嗦,总是忍不住的想,是不是因着她,才失去这么一个阿哥。
至于怜笙,她死有余辜,虽然两人合谋,寻着机会让怜笙出去,存的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念头,可是怜笙她吃了独食。
宋氏娇弱的抬起头,呐呐说道:“妾身待在屋里,什么东西都是她碰过的,看到就觉得怵得慌。”
“那你搬到李氏右边去吧。”顾诗情了然,合着害怕是假,别的想头才是真。
除了李氏、宋氏她们合住的院子,还有一个略小一些的,但是也十分精巧,论起景致来,比正院还好一些,原打算是给胤禛做房的,后来觉得太小才作罢。
但也轮不到,一个小格格住进去。
宋氏听到福晋的话,不甘心的咬唇,明明刚开始的气氛那么好,她才敢开这个口,谁知道福晋竟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让她住到李氏右边去。
李氏住在正房,她住左偏房,这下子住到右边,又差了一等。
勉强的扯出一丝笑,宋氏尴尬的说道:“福晋宽厚。”
顾诗情摆摆手,瞧着她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刚好弘晖也睡醒了,吱吱呀呀呀的说着话。
现在弘晖又学会了新技能,他的嘴特别小,嘴唇薄薄的,偏偏被他嘟嘟嘟的喷口水,给撑的老大。
自己还乐的不得了,手舞足蹈的。
还会皱鼻子,一皱一皱的,特别萌。
约莫是想长牙了,整天一个劲的吐泡泡,顾诗情笑言,这生的不是个小阿哥,这是一个小螃蟹。
就差横着走了。
胤禛在的时候,整天在面前晃,还不觉得,他一走这许多天,顾诗情才略有些想念,这一年来,不说形影不离,整日里也是要最少见个三四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