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安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左棠的鼻子骂道:“好歹老子也将这饭来斋的雅间坐遍,钱当石头花,只要一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来三,不,来十坛!”
小二倒是被唬住了,还未应声就听着赵长安喊道:“给我上十坛烧酒,越烈越好!”
左棠原本还笑眯眯,此时目瞪口呆,正欲说话之际就见赵长安大手一挥,“诶,你是客人嘛,可别跟我客气!你可千万莫再说那等只上一坛的话了啊,我晓得你好酒,怎么能不让你喝尽兴呢?得,菜也甭上了。吃什么菜?酒管饱!管到死都成!”
。。。。。。
磨唧了半晌,最后仍旧是是上了几盘下酒菜,一壶清酒,一壶茶。
再无其他。
赵长安果然是猜的没错,那小二上酒之时又问了一声请他上山打猎的那事儿,却被赵长安随便找了一个话题给糊弄了过去,那小二便没再问。
等那小二走了之后左棠瞥了一眼赵长安,“这事儿还有什么隐秘不成?”
“您就吃你的酒去吧!瞎打听!”赵长安故作恼怒,随后嘻嘻笑了一声,“其实也没多少事儿,就是我这个人懒,不想找麻烦。”
左棠便只是笑了笑,没再问。
赵长安给自己倒了一壶茶,那筷子夹起一粒花生米放在嘴里,问道:“对了,这么就还没问过你哪儿人?”
“是没问过。”左棠回了这么一句。
“那说说?”
左棠微微抿了一口酒,回道:“不好说,天地之间已经是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了,所以四海都是我的家。”
赵长安翻了一个白眼,“你再吹一个试试?”
左棠面不改色,沉声回道:“不过这段时间一直是住在扬州。”
两人正说着,就听见底下忽而传来了吵闹声。赵长安是好热闹的主儿,连忙探出头去往底下瞥了一眼,就见一个汉子正冲着一个清瘦男子怒目而视,嘴里骂骂咧咧,但那清瘦男子一直就未曾还嘴,只自顾自吃酒。
正巧雅座旁面走来了一个杂役小厮,赵长安叫住了他,问道:“这地下儿,什么事儿?”
那杂役小厮面容之上一抹忧色,但也不敢怠慢回道:“小人也并不清楚,好像是那汉子方才在高谈阔论,那清瘦男子笑了一声,于是这就。。。”
赵长安嘀咕了一声,“这也能吵起来?笑就叫他笑呗。”
左棠往底下瞥了一眼,“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恩怨?无非就是好事者寻衅滋事罢了,久而久之,便也就成了恩怨。”
末了左棠又道了一句,“这硕大的江湖,不就是这样?”
赵长安眉头一挑,“看样子你还晓得蛮多?”
“都说了我四海为家,这四海都是我的家了,我哪里能对自己的家不清楚?”
赵长安倒是头一次见到这种解释。
底下的叫骂声愈加重了,赵长安皱着眉头,“那清瘦男子这都不还嘴?”
左棠哂笑道:“不还嘴的原因就只有两种,要么就是打不过,要么就是故作清高。”
“那如今你看?”
“故作清高。”
此时,就只听一声铮鸣之声,便瞥见底下那壮汉猛地拔出了刀,冲着那清瘦男子怒目而视,骂骂咧咧就要一刀斩下去。
赵长安只觉得好笑,指点道:“你看这是哪里来的道理?自己将别人一番痛骂,别人还未还嘴,自己倒是越骂越气!真是!”
就见那壮汉将刀架在了那清瘦男子的脖子上,怒斥道:“今日你若是不给我们哥几个赔礼,老子就一刀斩了你这厮!”
那清瘦男子抿下一口酒,抬起眼帘来瞥了那壮汉一笑,冷笑一声。便只见这清瘦男子一抬肩膀,那壮汉架在他脖子上的那把重刀便猛地往上挑起。再一看,那清瘦男子已经是出现在那壮汉伸手,手中一把折袖刀正架在那壮汉的脖子上,缓缓见红。
壮汉神色惶恐,馒头冷汗,手中的重刀“哐当”落地,连忙讨饶,“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清瘦男子一脚踢在这壮汉的屁股上,将其踹翻在地,“还不快滚!”
“是是是。”那壮汉屁滚尿流,连重刀也顾不上拿,手脚并用往门外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