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筋动骨一百天,数着日子快半个月了,我已全然不知如何度过来的,只是每日都觉着闷得慌,尽管如此,这日子也就这样悄悄溜走了。
我痴痴的撕掰馕饼,机械式的放进嘴里嚼着,屋外那片枫林似乎又番红了一层。我看了看手里剩下大半的饼子,桌上还留着晚些用来填肚子的,我把馕饼抛下,拍拍残留在手指的饼屑,来红枫谷这么久除了见过那只烧糊的角雏外,再没尝过一口荤,心里真不是个滋味。我可记得甘肃有好多美食,在凉州城里更是见识到了从来没见过的食物。离走前,凉公备的那一桌盛宴,现在想来够是奢侈,我深深叹了一口气。
顾不得腿脚不方便,我跛着腿,慢悠悠出了房,想着可否在周边讨得另外的口粮,放眼望去,这深林幽静的地方,连多个人家都没有。腿伤更是没办法支撑我站太久,我寻的地面一根粗树枝,杵着它哭丧着脸,准备悠回房。
身后的那片林子动静大了些,我回头看了一眼,风有这么大吗?我伸出手感受这风,冷不丁的撩这么一下,今日风还小了不少呢。
突然,我神经紧绷,恐慌的抓紧树枝,丛林深处自来有野兽出没,更何况此地人烟稀少,野生动物莫怕是更得猖狂。我转过身,死死盯着那片林子,又来一声大动静,林下的灌丛晃动着,我踉跄的后退两步。
该死!这大白天的,偏偏六王爷不在,要是来个大物,我可就真的成了口中餐了。只觉得口中唾液分泌旺盛,我吞了吞口水,一跛一跛的向后退,强压着快到嗓子眼的心,大气不敢喘,生怕惊扰了那大物。
谁知,拨开林丛出来的是六王爷,我怔住了,他悬着眼,紧皱双眉。一手长剑,一手拿桑皮纸包着什么东西。步履维艰,可以明显看出他头重脚轻,飘然的往前行。
我长呼一口气,只是不解六王爷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而且形态不佳。
“王爷?”我留在原地唤着他。
六王爷瞄了我一眼,没多说,经过我身侧时将那桑皮纸包裹物递至我怀里,我接下。然后,他便进了隔壁房间。
这王爷又在搞什么鬼?我来不及多想,这桑皮纸散发出淡淡香气,引得我十分好奇,一层层剥开。这好像是肉?!
我捏住一片,仔细检查后撕咬一嘴,尝着,是牛肉干?!
肉质醇香,一点点咸味,咽下余留嘴里丝丝甜甜,虽说是干物,但却一点也不令人舌干,回味悠长,这番让我想起那句话“美食者不必饕餮客”,真是形容得再贴切不过了。
我咧嘴甜笑起来,望着倾侧那扇紧闭的门。心里思忖片刻,包上牛肉干,杵着树枝向那边靠近。
停在门外,抬起的手又放下去,思来想去,坚定的在门上轻敲了两声。无人回应,便加重手劲,再敲上三声,仍无人回应。
莫不是睡下了?
我试图再敲敲门,心想还是算了吧,明日道谢也可,便带着肉,回了房。
次日,潜默形成的生物钟敲醒了我,醒来的首要事便是查看腿的情况,再照往常差不多的时间进食,可是,今日却不见有馕饼在桌,只有那份牛肉干在。我杵着树枝,走出门,一切安好,风平浪静,甚至静的让人有些不适应。我看向右边连排的那间房,房门紧闭,出门了?
直觉让我前去敲了敲门。
“王爷,六王爷,可在房内?”这次我边敲边唤着。
毫无动静……
正准备转身离开,隐约听见屋内有闷哼声。
“王爷?”
“何事?”屋内作了回应。
“没……可有用餐?”本意听到有人答复就放心了,但想到肉干还是六王爷带回,吃独食我也过意不去。
“无妨……”屋里的声音有气无力道。
听势不对,我又敲了敲门。门居然开了,王爷双手撑在门框,气血虚弱,强撑住躯干。
“王爷?怎么……”我还未将话说完。
身高我一头的六王爷,双手一软,顺着门框边滑倒在地。我急忙用手扶了扶为了能起到些缓冲作用。可奈何人高马大的六王爷,我还是一伤残人士,怎么也抵不住,六王爷神智不清的摔躺在地。
“王爷!王爷!”我只得慢慢蹲下身子,用手拍了拍六王爷。
“好烫……”触了下六王爷的额头,滚烫。
这可怎么办?
我提起六王爷一只手,将他搭在肩上,杵着树枝,试图把他扶起,不过确是我高估自己了。我咬住后槽牙,再一次尝试,树枝边凹凸不平的枝桠划伤了手掌,无奈只得将六王爷再放下。
好像因为这动静,影响到了六王爷,闭着的眼睛微微抖动。
“王爷,听得到我的声音吗?王爷?”趁势,我不断的喊他。
六王爷微弱哼了一声,看样子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我杵着树枝进了他的房间,想来寻到些能让他醒的刺激物。翻墙倒柜一番,我看到一个熟悉的绸布包裹。
这不是我那些现代物品么,对了!来不及多想,解开包裹,从中取得小绿瓶子来到六王爷身边,往他的嘴唇上方人中处,抹上一抹,再在太阳穴上抹上一些。王爷还真就微睁开了眼。
“来。”赶忙趁机将六王爷一只手提起,他带些惊奇的眼神转看向我。再借用树枝的力往上撑,六王爷意识到我还带着腿伤,亦硬撑起身子,尽量减少依靠我的力。
一番艰难曲折的将六王爷移至床上,我已经精疲力尽,伴着右腿的疼痛,也是汗流浃背。
“你方与我上了何药?”
“万应灵药。”我随口答道。
六王爷满脸不相信。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总之对你无害。”我坐在凳子上悬着右腿,放肆的说道。
这下六王爷疑惑又带着些恼火,但血气不足,大动不了气,便不语。
歇整可后,我杵着树枝向前去确认查看,六王爷更是惊讶于我的此举。
“欲做甚?”
“原来王爷真的受伤了?”我凑近他腰间,看到衣服裂开一块,而下的一处红伤口,糊了些草药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