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安一时之间没能想到这看似沉默寡言的中年男子在这等事儿上竟然有这等的火气,也着实是没能想到在修道之人的心中,彭祖这个名字有如此的分量。
也怪不得,修道之人崇尚三清老祖,可那三清老祖也从未有人真真见过,而这位五百岁的彭祖,可是世上真真实实,也是独独的一人。
此时那两年轻武人躺在地上狼狈不堪,而这中年男子脸上的怒气也稍稍平息,赵长安正准备劝慰两句说此事就此罢手之时,就依稀听见门外传来了略显杂乱但气势不浅的脚步声。
等到一个身着轻甲的武人从酒楼大门之外走进来之时,赵长安就晓得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徐州城这段时间正是草木皆兵的时候,这酒楼里头才只是刚发生争斗,那面就有人传出去了风声,此事就有一伙兵卒上门。
这才多久的时间?赵长安左右环顾一周,那些个原本在酒楼里头闲聊的客人落在赵长安眼里就变换了一副模样。看似酒徒食客,可谁晓得其中埋下了多少枚官府的暗探眼线?
赵长安这时候倒没有多纠结这桩打斗如何善了,反倒是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丝不妙。
从徐州城官府往这酒楼里头都埋下了暗探这手笔来看,只怕那妖魅害人一事还另有隐情。
这会儿那领头的将士已经快步走到赵长安这面来了,他环视酒楼一周,随即瞥了一眼躺在地上那两年轻武人,眼神又缓缓从赵长安身上滑过,最后终于落在了那中年男子的身上。
“听说这里有人打斗,就是你们两伙人?”这将士冷声问道。
中年男子未曾回话,只缓缓将手中青锋收回剑鞘,眉宇之中尚有怒气。
赵长安不愿意牵扯进这件糊涂事儿之中,正欲开口说自己与这事儿无任何干系之时,那将士就又开口了,“是与不是?!”
语气极冷。
中年男子便道:“正是在下出的手,这两人对彭祖不敬,该有此劫!”
那将士微微皱眉,转头看着那两年轻男子,“他这话为真?”
两年轻男子相互搀扶从地上爬起来,神色萎靡,似受伤不轻。赵长安不免高看了那中年男子一眼,那轻飘飘一剑竟然是有这等的力道、
没听见这两年轻男子回话,这将士极不耐烦,“哑巴了?!”
瞅着这将士面色难看,一年轻男子终于开口了,支支吾吾回道:“是提点了彭老祖两句,但没有半分不敬的意思。”
将士逼问道:“当真?”
年轻男子便不敢吭声了。
将士从这两人的面色就看出先前那中年男子说的话不假,冷哼一声道:“你们二人眼比天高,敢非论彭祖,就算是将你二人打死了你们也说不得半句冤枉。只是。。。”
声音停顿下来,将士扭头看向那中年男子,微微眯眼,“只是当街打斗有违律法,更何况是在人多眼杂的酒楼之中。如此一来,尽管你们二人有理有据,可也得随我入一段时间的牢狱,你们二人可以异议?”
这将士望见赵长安与那中年男子并肩而立,先入为主将赵长安归到了那中年男子一伙。
可赵长安才只是刚刚踏出白马镇,也才只是刚刚入了一座郡首大城,如何愿意就此受这牢狱之灾?就算是过个场儿,那也着实是丢人。
正欲开口解释之时,那中年男子抢先开口了,“在下毫无异议,只是身边这位小兄弟与我并非一伙人,同桌也只是拼个桌子罢了。此事,酒楼的小二可以做证。再者,方才打斗动手的就只有在下一人,与这位小兄弟毫无干系,还请大人不要为难这位小兄弟。”
那将士微微眯眼,锐利的眼神与那中年男子对视了许久,随即才缓缓落在了赵长安身上,问了一句当真?
赵长安赶忙解释道:“那自然是当真了,我向来是规规矩矩,不敢有半点作奸犯科之举,乃是好人一个。大人慧眼识珠,自然能看出我是良民一个。”
将士冷哼一声,“言语轻佻,油嘴滑舌,就算未曾参加争斗也必定不是良人,你且也随我去一趟!”
赵长安傻眼了,“大人冤枉啊,我真是规规矩矩,从不敢。。。。”
还未曾等赵长安说完,这将士便道:“再说将你的舌头割下来。”
赵长安瞅了瞅这将士身后跟着的数十位精兵,极识时务地闭上了嘴。
将士又道:“你且放心,我徐州城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若你身家真真清白的话,也只是走一个过场而已。”
赵长安一脸哭丧,他就是不愿意走这个过场。若是以后在扬州遇上了左棠,左棠问道你赵长安出了白马镇头一件做的事儿是什么之时,赵长安难不成回一句蹲了大牢么?那多丢人!
这时候有一兵卒低声问道:“那这两人该如何处置?”
将士冷瞥一眼,“将其丢出徐州城!”
听闻这话,那两年轻武人其中一人火了,大声反驳道:“你可知我是谁?我乃云溪骆家之子,你敢将我丢出徐州城?!”
将士反笑,“将其打上二十大板,再丢出徐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