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名叫楚英的人真的是董事长的公子吗?”
“是的。”
无论拥有多少缺点,高沛都保持着堂堂正正、仰不愧天的姿态,即使是牺牲他人,对他而言也是堂堂正正、仰不愧天的事情。
“恕我冒昧,你们的姓氏并不一样。”
“我已经离婚了,楚英是跟着我前妻、也就是他母亲的姓,对他来说,这件事正好给了他一个借口。”
“所谓的借口是?”
“他可以将自己的怠惰与一事无成归咎是父母离婚的错。”
沐清扬的视线不由自主投向楚英,亲生父亲的冷漠与侮蔑使得年轻人全身颤抖,只是不晓得是出自愤怒亦或是绝望。此时沐清扬开始对这个年轻人感到些微的同情。
“原因只在于父母离婚吗?”
李晴提了一个很平常的质问。从充满嘲弄的语气可以明显听出她的话中有话,一个威严父亲对贫弱的儿子来说,可能也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如果还有其他理由,可以直接询问他。他既然过了二十岁,应该已经具备回答问题的能力才对。”
“少瞧不起人,王八蛋!”
突然爆出一句怒吼,口中满是与创意无缘的咒骂,伸手想抓住高沛的不用说就是楚英。在他的手刚揪住父亲衬衫衣领的瞬间,李晴猛然锡出她的“正义飞腿”,高跟鞋前端从后方嵌进楚的胯下之间。此时的沐清扬带着由衷的同情,目睹失去意识的楚如同深海鱼一般平躺在地板。
高沛泰然自若地整整衬衫的衣领。
“让各位见笑了。”
高沛连头也不点一下,反倒是柳媚儿略显狼狈,一边推着根本没有歪掉的眼镜一边答道:
“啊……哪里哪里,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之外,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接下来的善后问题就麻烦你们了,我必须负起身为海滨都市广场……不,湾岸开事业组织董事长的责任,无暇顾及私人事务。”
“那么令父子……”
“既然是现行犯,事实胜于雄辩;他又不是未成年的小孩,应该自己打起法律责任。”
所谓的“冷酷无情”就是像他这样吧!连柳媚儿也一脸为难,拼命思考要如何应对。而沐清扬的上司李晴,却以高跟鞋尖戳着倒楣的楚英的身体喃喃自语:
“真是好狗命,竟然还活着。”
昏死的楚英被抬出大厅,由海滨都市广场的工作人员负责运送到医务室治疗,目送一行人离去的柳媚儿回过头怒斥李晴: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真的是太过分了!也不先听听楚英的解释……”
“噢呵呵呵!我听得够多了!没有比丧家犬牢骚更悦耳的了,我就是想听这个才来当侦探的,刚才真是太过瘾了!”
“我就不相信哪一天你成了别人的手下败将时不会说出这些话。”
“哎呀,这一点你请尽管放心,我是不可能输的,更何况对手是你,一开始就确定自己不会输,真是无趣到了极点。”
“你可不要忘了自己说过的这些话。”
“不可能,我怎么有办法去记得这么多,我这个人永远是往前看的。”
这两人从大学时代开始斗到现在还斗不腻的样子,沐清扬摇摇头,此时一个声音喊住了他:“请问,你们是侦探吧?可不可以告诉我究竟生了什么事?”
声音是来自一名中年女性,身着看来颇为昂贵的淡红色和服,纤瘦的外型给人气质高尚的印象。同一个问题的问话方式却与先前那个评论家有天壤之别,不过名气差不多一样响亮,连沐清扬也知道她的名字,记得是叫田菁没错。
她是作家。作家分成许多种类,她是专写“论”的人。写作范畴包括:恋爱论、青舂论、人生论等等,近年6续推出畅销作品。据说去年出版的有一百万本的销量,今年出版的依然畅销一百万册,照这样推测下来,到明年所出的只会更多吧。
想着想着,注意到我们的李晴提高音量:
“哎呀,大作家田老师……不,好像是钱……才对的样子。”
田菁女士当场愣在原地,沐清扬瞄着李晴端丽的侧脸,分不清她只是单纯记错,或者是故意的。
“感谢您对我们侦探同仁的支持,一直受您照顾了。呵呵呵,我是执法局刑事部的人,‘这个’是我的部下。”
“这个”指的就是沐清扬,田女士好不容易才恢复原有的态势。
“你真的是侦探吗?”
“耶?难道看起来像级名模或是电影明星?”
“不……啊,我是觉得……你打扮得实在太花俏了——就公务员来说。”
“请放心,我跟我的长官是不同的。我既没有虚报公帐也没有收受贿赂,全是自己掏腰包添购行头,噢呵呵呵呵——”
田女士蓄意咳了几声,似乎是被毒气呛得喘不过气来。
“我与你们执法界高层许多长官都是好朋友,却不晓得其中有像你这么独特的人物,可见侦探真是个‘相当’开放的组织。”
“哎呀,您太高估了,其实我只是特例。”
沐清扬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李晴也有如此自知之明,紧接着插话的是柳媚儿。
“没有错,田老师,这个人是相当特殊、异常的例子,请您千万不要误解。”
“啊,柳小姐,好久不见了,我几天前才见过今尊,他对你优异的表现赞许有加呢!”
原来如此,看来田女士是属于柳媚儿人脉关系里的一名,李晴就是知道这一点,刚刚才放意冷嘲热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