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九经,一个相貌不端,体歪志全的怪才,姚家井和升官记里都演绎过这位老大人的传说,最有名莫过于他老人家的名言——“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一壶老酒破了一女二嫁的无头官司,最后更是做到了“事了拂衣去,唯留身后名。”原本是玉田城隍老爷的他,现在被委以重任,直接管理着黄泉三岔口,执掌入境签押的重任。
“我不听、不听……你说说,我都和你说了多少回了……你总说是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可你就不想想我有多着急吗?”田小草把手紧紧捂住了耳朵,摆出了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势,俨然就是非逼着许大老爷拿个章程出来。
当初的小田,现在已经是黄泉路关口上监管城隍徐大老爷的干姑娘,三天前她自己到柳树林里去散心,也不知道是怎么着,居然巧遇到了昏迷不醒倒在路边的沐清扬。
小田当然是喜出望外,连着殷勤伺候了好几天,沐清扬才算是清醒了过来。这主仆俩人一攀谈,沐清扬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落在了这俗称三岔口的黄泉入口地段。偏偏眼下幽冥界大乱,阴阳司滞留鬼魂无数,现在要想进去酆都鬼城,也就只能走走这位徐九经大老爷的后门了。
按说有着干姑娘的关系,许大老爷应该是一路绿灯放行的。可是因为幽冥界叛乱未平,神荼、郁垒守定了鬼门关压根就不肯放鬼入关,更是下了通晓谕各方,这一下可就让咱们这位许大老爷做了难了……
放行吧?
鬼门关上的两位门神老爷可实在是惹不起,那二位爷爷是在幽冥界赫赫有名的一方诸侯,号称东方鬼王,总镇桃山鬼门关。他们下的谕令敢有违反,只怕是二指宽的一张条子就可以让他这芝麻小官吃不了兜着走的。
可要是不放行……
瞅瞅眼巴前的这位姑奶奶,他这不但酒壶不保,就这下巴上那几根狗油胡子,估计也非得给拔光了不可!
左思右想,徐九经歪着肩膀接连喝了几口老酒,小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总算是挤兑出了一个馊主意来……
“我的个小姑奶奶,我说你还记不记得桃山上那两位爷最喜欢什么?”许九经眨巴着小眼睛给田小草提着醒道。
“那还用说……不就是和您一样,好那两口猫尿呗……啊!你是说……”田小草突然激动了起来,她指着许九经大声喊道:“你是说用你珍藏的玉田老酒去贿赂他们,买个人情出来?”
“胡说……胡说……什么叫贿赂?我那是礼尚往来,你忘了……人家可是也给你这丫头送了一大堆桃符来着?”
“呸!快别提你这俩上司的礼物了……也亏他们想的出来,给我这小女鬼送桃符?他们感情是怕我不魂飞魄散呢吧?”
“嘿……姑且不论这礼物恰不恰当,我们可也不能让人家挑理,回头你担上两坛子老酒,再带上些肥鸡给那两位送去……有道是当官不打送礼人,你让你的那个恩主也跟上一起搬酒,然后找个空子……咱们这么的……然后……嗯……你懂了没有?”许九经笑眯眯地和田小草耳语了片刻,只见小田一会儿便眉开眼笑地直点头称是,她把大拇指高高翘起,少见地恭维道:“干爹,您可真不愧是老奸巨滑!”
“胡说八道,你爹我这是多谋善断……”许九经嘴上不承认,可是那几根狗油胡子却是高高扬了起来。
“我这就告诉少爷去……他听到这个消息肯定高兴!”田小草转身就跑,她得了主意,立刻就憋不住要去献宝了。
“肯定高兴……哼……这个丫头,也不知道他爹有多难……唉!我的两坛子老酒啊……真是可惜了的。”说着说着,许九经不由愁眉苦脸又感伤起他的珍藏,抱着酒壶哼哼起了他那首有名的《当官难》……
当官难、难当官,
徐九经做了一个受气官啊,一个窝囊官。
自幼读我为做官,章满腹,我得意洋洋、洋洋得意,进京考大官。
又谁知才高八斗我难做官,皆因是,爹娘没有为我生一副好五官。
我怨、怨、怨五官,
头名状元到那玉田县,当了一个小小的七品官。
九年来,我兢兢业业做的是卖命官,却感动不了那皇帝大老官。
眼睁睁不该升官的总升官,我这该升官的只有梦里跳加官。
原以为,此番升官我能做个管官的官,又谁知我这大官头上还压着官。
侯爷王爷他们官告官,偏要我这小官审大官。
他们本是管官的官,我这被管的官儿,怎能管那管官的官。
官管官,官被管,管官,官管,
官官管管,管管官官!叫我怎做官?
我成了夹在石头缝里一瘪官。
我若是顺从了王爷,做一个昧心官,阴曹地府躲不过阎王和判官;
我若是成全了倩娘,做一个良心官,怕的是,刚做了大官我又要罢官!
我是升管?是罢官?做清官还是做赃官?
做一个良心官?做一个昧心官?
升官、罢官、大官、小官、清官、赃官、好官、坏官、官…官…官,我劝世人莫做官,莫做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