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这个笨蛋!
连王族之血能够调出极品香薰这种鬼话都会相信的笨蛋!会不会刚刚踏入格拉什的城门,就如梦里那般随随便便死了……
若是死了……
她会自责吗……
再或者说,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他只是因为找不到黑色鸽子,所以才迟迟没有来信……
虽然这也不是不可能。
但正常人不会这么蠢吧,况且他也不是那种有喜悦不分享能沉得住气的人……
……
等待的滋味太过难挨,日子又过了几天,池遥遥再也坐不住。
他妈的要么死,要么不死!
好歹给个准信,就这样忘也忘不掉,每天提心吊胆的想来想去像个什么话!
左右去一趟格拉什看一看又不会死!
说出做到!
*
“吱吱。”
由于战事,格拉什全城戒严,周边附属小城邦也开始限制人口流出,旧的入城令不再能用,每一个出入城之人都要严查身份。
这个当口,入城并不简单。
“老实点!”
鞭花一闪,池遥遥往里缩了又缩。
这一趟木车运满年轻女奴与羊畜,是吉尔苏神庙的供奉,按例全部会被送往禁军军营。
空气中溢满羊膻,人脂与泪水的热腾咸湿。
女奴们扎堆蜷起,或木然,或哀切,或癫狂,但无论哪一种表情,她们眼中流露的,皆是对未知命运的迷茫之色。
脏污小脸掩于破烂衣衫之下,露出比夜空还要浓郁的黑色眼睛。
重回故地,以同样的姿态。
然而眼下的街景却与一年前天壤之别。
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再,沿途拥挤热闹的摊位不再,鳞次栉比的酒馆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门可罗雀的妓馆,人丁凋敝的房舍,结满蛛网的紧闭大门。
沿途三三两两的乞丐与被抛弃的流浪儿木然一张张面黄肌瘦脸孔,空洞地注视车轮吱嘎碾过,不知疾苦的羊仔咩咩两声,引得人们眼泛绿光,她甚至清晰听见了吞咽口水的声音。
这……真的是格拉什吗?
她皱了眉。
一年的光景,卢嘉尔难道已经……
天色已黑,车队在奴隶场稍作歇息。
“你!下来!”男人淫邪的目光掠过角落之人,马鞭噼啪在空中绽出花来,女奴们惊恐朝向两侧散去。
池遥遥会意,垂下眼眸乖顺地被他大力扯出。
二人鬼鬼祟祟入了暗巷。
“小池姑娘。”多吉递过来一个小包袱,“先前你已经送过我香露,钱我只收一半。”
“格拉什不复曾经,你一个人要多加小心。”
池遥遥迟疑接过包袱,隔着布料,她竟然摸到刀子的形状。
鼻头微酸,她苍白笑道,“多吉,谢谢你。”
多吉嘿嘿笑起来,“哪里的话,对了,我妻子说玫瑰香她用腻了,下次想要一瓶橙花香。”说完他摆摆手,小声道,“我先走啦。”
池遥遥点点头,目送着男人背影在黑暗中逐渐消失。
奴隶虽不会验货,但数量在册,多吉替她走着一遭,也是冒了几分危险的。
她飞快脱下脏麻衣换上男子衣袍,天亮之前,要快些去往主神殿,她去找大祭司伊旦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