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不咎循声看来,当见到叶轩一身的锦衣卫官服微微一愣。
显然是没料到写出《桃花庵歌》的,竟然只是个锦衣卫的武夫。
不过公孙不咎显然也没有以貌取人,点着脑袋称赞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小小年纪便能写出如此意境实在难得!”
然而人群中却是有人怨恨道:“这不可能,他不过是一个武夫,怎么可能写出这样的佳作,一定是有谁代笔了!”
人们循声看去,只见说话之人正是这次诗会的第二名--张全丹。
此时,这位自诩风度翩翩的公子哥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脸上怨恨的表情一览无遗,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位工部左侍郎家的公子,正处于极度的怨恨和极度之中。
那些臣武将都是多少年的老狐狸了,哪里能看不出来,对此不过一笑置之。
而且叶轩一个百户,居然能和朱元朱标等人同桌共座,这背后身份足够让人忌惮,更加不会有人去附和张公子了。
只有工部左侍郎张乔,急得一脑门汗使劲给自己的儿子打眼色。
奈何张全丹正在嫉妒的巅峰,哪里看得到老爹的眼色,只是怨恨的盯着叶轩道:“而且叶良辰此人据称神龙见首不见尾,没几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说是就是了?也许冒充的也不一定!”
众人闻言纷纷露出沉思之色,常氏姐妹更是恍然大悟一般。
不过倒是没有出言讥讽什么,先不说叶轩是不是冒用了叶良辰的名头,单是《桃花庵歌》这首诗词就已经是传世佳作了。
叶轩耸耸肩,叶良辰这个笔名只是他当时一时兴起起的罢了,他要如何证明,总不能现在回家把念薇拉过来做人证吧!
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浑厚威严的声音:“朕相信他就是叶良辰!”
众人诧异望去,说话之人正是洪武大帝朱元璋。
紧跟着,太子朱标也站了起来,拍着叶轩的肩膀道:“本宫也相信叶兄弟的人品,绝不会冒认任何人的名号。”
“本宫也是如此认为。”
“本宫也相信叶轩。”
“叶轩哥哥绝不会骗人!”
马皇后、太子妃常氏、安庆公主等人纷纷站起身,朝着花园之中的百官坚定力挺道。
当最后一个属于安庆公主的稚嫩童音落下,整个御花园里已经是处于完全的死寂之中。
所有人,哪怕是翰林院的那帮呆子,也是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凉亭之中的叶轩,和坚定的站在他身后的皇室一家。
心中同时冒出一个念头:这个年轻的锦衣卫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陛下一家竟然全部力挺此人!
许久后,猫着腰像条潜行的狸猫一般的工部左侍郎张乔,终于不动神色的溜到了儿子身边,悄悄捅了一下张全丹的腰眼。
张乔一脸惶恐,又气又急的道:“蠢材,还不赶紧站出来认错磕头,否则休怪为父将你逐出家门、剔除族谱!”
见老爹忽然出现在身边,张全丹吓了一跳。
又见老爹拼命使着眼色,不禁压低声音不甘心道:“爹,这个锦衣卫一定是请了代笔了,不然区区一介武夫怎么可能写的比我还好!”
张乔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儿子,霸道的道:“我不管他是自己写的还是请了代笔,你没看见陛下和皇后一家子全都给他撑腰嘛?你要是想死为父不拦着,不过死之前最好跟皇上澄清一下,就说你张全丹已经自愿离开张家,跟我们张氏一族已经毫无关系了!”
“爹,我……我可是你的独子!”张全丹不敢置信道。
然而回应他的只是张乔冰冷无情的话语:“死你一个总比死全家的好,你自己想清楚吧!”
也许别人会以为张乔的反应过于激烈了,其实仔细想想也就不难明白张乔的苦心。
朱元璋是什么人?
那可是手上沾着上万官员人命的活阎王,你敢当着他的面质疑他摆明车马信任的人,那还有好果子吃?
更何况支持叶轩的可不仅仅是朱元璋一个,连大明活菩萨的马皇后以及未来的大明皇帝朱标也是毫不犹豫的表态相信叶轩。
如果只是得罪了朱元璋,也许穿上几年小鞋,把老朱熬死也就算了。
可要是连朱标也一块得罪了,那自己这辈子还想在仕途上走吗?
所以张乔的反应一点都不过激,甚至可以说很明智。
而张全丹也不是完全的愚蠢,见老爹这副样子,自己稍微冷静一点后也模糊的意识到继续质疑下去对自己没有好处。
想通之后,张全丹带着屈辱的心情走到人前,就在众人以为这个家伙还要继续提出什么质疑的疑点之时,张全丹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低垂的头颅紧紧的贴着地面,声泪俱下道:“草民罪该万死,竟然一时鬼迷心窍出于嫉妒这位锦衣卫大人的才华而出言不逊,还请陛下和太子殿下责罚!”
朱元璋不知可否的看向叶轩,叶轩则是轻笑一声大方道:“不过是一时的误会,而且叶良辰这个笔名的确不常用,所以让人误会也是在所难免。”
原以为叶轩少年意气,在这样的场合被人公开质疑是冒出的,一定会恼怒异常,却没想到叶轩竟然出奇的大度。
朱元璋等人都是点头赞许,看向叶轩的目光中更加欣赏起来。
片刻后,朱元璋便冲着张全丹挥挥手道:“起来吧,念你还年轻难免一时糊涂,这次就不罚你了,以后切记谨言慎行。”
朱标也是补充道:“你也不想想,陛下勉强冒认他人甚至是请代笔,那便是欺君之罪,叶轩他身为锦衣卫更加明白欺君可是要满门抄斩的,如何会为了这点风头,不惜以身犯险?”
众人闻言都是不住的点头,少数因为张全丹的质疑而对叶轩产生些许怀疑的人,也是立马明悟过来。
是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诗会,即便是拔得头筹也不过是得到一个被皇帝青睐的可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