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去管何人拦阻,明隅袖一挥,强悍力道直接扫向破玄奇!
被砸到墙上连连吐血,这名罪恶坑三恶首眼睁睁看人冲入后院,却好像根本没有理解状况,在不知多少人遗留杂混的污血中爬了两下没爬起来,憨声憨气地叫。
“你这一招有够猛!有种再来……”
扫除障碍丝毫不影响寻找笏君卿的速度,明隅只怕自己见到的只是如帝獒一般的尸体。万幸天未绝人,终于还是赶在了珠石功效耗尽之前……
——————
众恶徒已经无力翻起风浪,多数只能瘫在地上痛苦哀嚎。
笏君卿踏入最为惨烈的前厅,满目所见之血狱让他禁不住悲痛,身形一晃,被明隅扶住。
含泪的眼缓缓抚过每一具残尸、每一滩血,欲说无言……
眼神突然捕捉到一抹熟悉到不容错辨的衣袍——
“帝獒!啊……”
悲意累积到极点,是宣泄不出的痛,更多的话哽在咽喉,连目也僵住,心一时间坠入茫然……
“笏君卿。”
明隅唤忠烈王的名字,却什么都未说,只是双眼紧紧锁住他的神情,仔细端详,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笏君卿空白濒临死寂的瞳孔渐转清明,缓缓找回实感与意志,强迫自己的视线从那摊血水上移开,回应明隅的注视。
“吾知道先生想说什么,希望什么……笏君卿保证不会因此改变,不会让先生、让世人失望……永远不会。”
清朗的瞳终于不见一丝迷茫与邪染,却刺痛了明隅。
长睫微颤闭上双目,偏过头遮掩了自己的失态。
明隅知道自己就是一个心存偏私的人,根本没底气去要求忠烈王,然而如此残忍的要求,他还是表达了,连他自己都要厌恶自己……
笏君卿立即明了他的意思,是因为笏君卿在更为残忍的自我要求。
正常人遭逢这等巨变,可以心性大变,可以偏激,可以愤世嫉俗,可以一意讨仇!
然而明隅在告诉忠烈王,你不可以;
忠烈王也在这样告诉自己,不可以。
——笏家之人还未死绝,精神便不能绝。任何血腥报复都只能视为考验,而绝不能当做移心异志的借口!尽管这“借口”看上去如此合理……
笏君卿蹲下身,单膝点地,手浸入帝獒的血水,握了握,却是什么都未抓起的徒劳……
长年相伴的人,最终如此的结局,大概是觉悟之中的吧?
十代忠烈,几人善终?等到他有了继承人,笏家有了传承,也是……一样觉悟。
压抑的气氛,残余的忠仆与护卫们忍不住低声啜泣。明隅定了定神,打破沉凝。
“忠烈王。”
笏君卿勉力保持平静,应道:“先生有何吩咐,请说。”
“这些人是犯在我手上,我尚未告案。”
“这……这些人闯入笏家行凶,笏君卿自会审理这件事,绝不错判,请先生……”
“我要先处理犯在手上的恶徒,而后向忠烈王府告案。这句话不是询问你的意见。将王府之人带出去吧。”
罪恶坑之人心性基本都有问题,本就难审;如今狂龙出关,再让忠烈王府审理很可能会出棘手问题甚至引发祸端。
门关上,隐约透出少许短促惨呼,很快,彻底平静下来。
明隅推开门,手上提着剩半条命的破玄奇。
此人自称三恶首,若是让他死在忠烈王府,明隅自是无妨,只怕此时将狂龙的脸打的太狠,害了笏君卿……
不如提他去见狂龙一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