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小院,皇帝神色莫名。峼 此时,他还真的有些后悔了。 将他们一家人送到荒岛,自生自灭也成啊! 可惜,他心肠还是太软了。 假使他穿越成了朱棣,怕是也会放了建一条命。 紧随其后的楚玉自然不清楚皇帝的心思,他心中百转千回,想着怎么偷偷的将这家人干掉。 但一旦事发,他也会遭殃。 对皇帝的忠诚,还不到他舍弃全家的地步。峼 “你去安排!” 皇帝转过头:“日后出使海外,都由你们锦衣卫来担任。” “陛下?何为大使?” 楚玉有些结巴道,感觉像是钦差的样子。但皇帝的口吻又不像,着实让他为难。 “自己去找个传教士问问。” 朱谊汐懒得理他,随后说了句,就快步而走。 “爷——”峼 等候多时的刘阿福,连忙凑了过来。 “回去吧!” 皇帝坐上步辇,白色的帷帐落下,遮住了炙热的阳光,同时也将皇帝的身影隐没。 楚玉紧随步辇,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果然,走了一半的路程,步辇内就传来了声音:“降一道内旨,赐坤宁公主之子,周昭为灵寿伯——” “啊?是——” 刘阿福一愣,旋即立马应下。峼 这样的恩赏,毫无功勋可言,着实令人惊异。 他回首望了一眼那座小院,正巧碰到了同样回首的楚玉,两人相顾无言,目光飞快的收敛。 很快,步辇就回到了避暑山庄。 司礼监得到口谕后,有些不敢置信,查阅了备案后,才迫不及待去往内阁传一旨。 换句话说,司礼监将皇帝的一句口谕进行了扩充,从一句话变为一段话。 如,周昭封为灵寿伯,那么配套的府邸、食邑,都是由司礼监进行度量。 当然了,规矩在那,但适当的多一些、少一些,也是有门道的。峼 伯爵的食邑标准是一千至三千石,三六九等,给了三千也成,一千也不差。 司礼监琢磨着皇帝心思,田忠伺候皇帝多年,自然心中有数:“估计是坤宁公主之故,恩荫之道。” 既然是突显皇恩,那么就要让他满满当当的。 “拟,赐坤宁公主与左宗正周世显之子,周昭为灵寿伯,食邑三千石,赐西直门外三十亩宅院一座,仆从三十……” 于是,这道旨意来到了皇帝面前。 朱谊汐瞥了一眼,微微颔首,立马就被传到了内阁。 内阁这时候自然也是揣摩皇帝心思,明白了关键在于坤宁公主。峼 故而,他们将整篇圣旨内容,泰半都是赞扬坤宁公主,以及皇帝对崇祯遗留子嗣的照顾。 总之一句话,突显皇帝对坤宁公主的照顾,让普通百姓感受皇帝的仁义之道。 半个时辰不到,一篇采斐然,抑扬顿挫的五百字八股,就被草拟出来,完全符合格式。 首辅阎崇信阅后也点头,随即就又送到司礼监,进行盖章认可。 司礼监则筛选了小宦官去传旨,侍卫司挑了几个侍卫跟从,这都是个美差,故而人人夹带里都有人。 一道圣旨,必须经过这样来回确认,然后再进行备案,折腾许久,才能正式出炉。 如果就像电视剧那样,直接写字盖印,只有寥寥几人知晓,只能算是白板,不符合流程故而没人认同。峼 这边,周府在玉泉山的别院。 皇帝一年来回玉泉山,武百官不论,与皇家最亲近的勋贵们自然争先恐后置业,贴近皇帝这个政治中心。 宦官脚步匆匆,由于胯下之故,不乐意骑马,只能乘桥而行,符合天使的气派。 身后跟着七八个侍卫,倒是威风凛凛。 很快,他就来到了周府,清了清嗓子:“去让你们主人准备,皇上有圣旨——” 刚至门口,他也不啰嗦,直接喊了一声,吓得仆人一惊,然后就被一个管家引到了偏厅。 步入周府,先看到一条长长的石板路,路两旁是修剪漂亮的花木。峼 院内部的走道是石砌道,曲折迂回,一览无余,在这里,可以看到梅花、竹子、荷花等秀丽景致,听到色彩斑斓的鸟鸣、蝉鸣和流水声。 屋顶则覆盖着渐变色的琉璃瓦,雕刻清晰,美轮美奂,院落内装饰着假山流水与花草树木,让人眼界大开。 偏厅中,有经纶、诗词、画,或者摆放各种玩、古玩装饰,彰显周家的深厚底蕴。 小宦官见此,心中啧啧称奇,算是长了见识。 这周家倒是钟鸣鼎食之家,陛下也太恩宠了。 这边,坤宁公主与其夫周世显,一个看,一个裁剪花草,各得其乐。 周昭则招待着贵宾——辽王,一起听着小曲,悠哉悠哉。峼 “我说殿下,您这要是去了西域,怕是这曲儿就听不到咯!” 周昭幸灾乐祸道。 “没办法,父命难违。”辽王满脸无奈:“不过,还是有些时间的,至少得让我的世子出生不是?” “到时候,我直接拎个戏班子过去,谁敢说话?” 藩国定下后,属于暂居状态的辽王,御史们倒是嘴下留德,没再乱弹劾他了。 当然了,这并非他在京城待不久的原因,而是因为即将就藩的亲王,可以在朝中带走一些大臣前去支援。 这是为了迅速掌控藩国,内阁和皇帝共同应允的。峼 只要不是八部尚,亲王们都可以挑。 御史们立马坐蜡了。 他们可不想去那遥远的藩国,即使给个宰相也不想去,所以自然离那些亲王远远的,而不是在其眼前晃悠,刷存在感。 于是乎,辽王、越王等,都安生了。 辽王更是欢欣鼓舞,隔三差五的就微服逛街,即使被抓到了也不怯。 这段时间,他的小日子过得是有滋有味。 “您这会儿的舒坦,是后半辈子的辛苦还来的。”周昭摇头:峼 “到时候我跟您去辽国,您就封我一个世爵就行,然后就天天陪你吃喝玩乐——” “啧啧,周昭啊,瞧瞧你那德性。” 辽王撇撇嘴,嫌弃道:“最起码得捞个尚什么的当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吧。” 听到这,周昭眼前一亮。 “记住,我让你当个大官——”辽王眼底满是笑:“司礼监掌印太监如何?” “滚——”半起身,激动莫名的周昭,立马就被扫了兴,继续维持着半躺:“您就乱弹琴吧!” “不过说真的,你跟我去辽王没问题,只要公主和宗正舍得就行。”峼 听到这,周昭面露无奈:“作为独子,怕是难咯。” “不过您放心。”他满脸坚毅道:“我媳妇怀孕七八个月了,两个妾室也怀了肚子,但凡有一个儿子,他们就会给我放手。” “一个不够,怕是得两三个。” 辽王摇摇头,感慨道:“任重道远啊。” “大王,少爷,宫里来人了,好似有圣旨——”忽然,有管家前来报信。 “快去准备香案——” “已经准备了,您快去更衣吧!”峼 “对,得更衣。” 辽王与周昭匆忙而去。 很快,一家老小,包括奴仆在内,全部跪在院中。 “大王,您怎么也在?” 看到辽王,宦官为之一震,忙不迭过来问安。 “你且宣旨吧,莫要顾及我。”辽王认真地跪下。 宦官这才站在香案一侧,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坤宁公主……”峼 “故,封周昭为灵寿伯,食邑三千石,赐玉如意一柄……” “臣等叩谢皇恩。” 坤宁公主并周家一群人,喜气洋洋。 凭空落下那么一大摊好事,谁不高兴? 要知道,伯爵啊,可是能降等承袭,然后一直世袭男爵的存在。 瞅瞅朱静,在安南忙活了两年多,才算是捞到一个伯爵了。 自然而然,一群宣旨之人,各个得了不少的赏钱,乐得眉眼带笑。峼 “你们!”辽王举起手,想要说几句,但又垂了下来。 好家伙,快二十来年了,还吃着崇祯皇帝的余荫。 幸亏他是个亲王,世世代代都是亲王,不然的话还真的会嫉妒。 “周昭,看来你去不成咯!”辽王满脸遗憾。 “去哪?”这时,独臂的坤宁公主则走近,疑惑道。 曾经的花季少女,满脸哀色,生不如死,但随着儿子的出世,大明的再兴,让她恢复了许多光彩。 尤其是将抱孙子,更是让她兴高采烈。峼 辽王见这位独臂公主,忙陪笑道:“公主,我是说去逛戏院来着!” “嗯!”坤宁公主这才放过他们:“王叔,你是长辈,陪他玩可以,可莫要乱来,咋七八啦的女人就别去招惹。” “是!”辽王忙应和着。 虽然他比坤宁公主小了快二十岁,但辈分大,没得办法。 周昭理论上来说,是他的甥孙辈。 虽然血缘远的十万八千里,但架不住坤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