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程多少?” “约五十步左右。” 工匠见皇帝来了兴致,继续道:“最佳的射程,在三十步,威力能破甲。” “三十步,鸟枪都能破甲。” 冯显宗无耐,忍不住反驳。 “部堂,您是当官的,这可是火枪呢1 借着皇帝近些年的宠信,军械司的地位超然,工匠满脸不高兴。 “好了,是骡子是马,然后出来遛一遛1 朱谊汐懒得理会两人的争吵,直接开口吩咐。 很快,数十个草人就摆放好了位置,放置在枪手之前。 得到皇帝的示意,一名侍卫走上前,端起了火枪,对准了前方。 远处,皇帝全神贯注地盯着,他都只想要看看效果如何。 “轰——” 就像是一门火炮,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 无数的子弹,喷洒而出,仿若雨滴。 而在远处的朱谊汐都没看清,就已经结束了。 他走上前,这才看明白,天女散花一般的子弹。 而那些摆放的草人,倒下的却不多。 “陛下,三十个草人,中弹二十三个。” “看来威力不强,只是弹药数量多。” 冯显宗皱着眉头,说道。 “况且战场上,步兵基本都有甲胄,这等弹珠威力极小,效果怕是更不尽人意。” “那就试试。” 转眼间,稻草人又披上了铠甲。 果然如冯显宗所言,除非打中脸部,手足,不然火枪的威力极小,根本就没什么伤害。 一旁的工匠欲言又止。 朱谊汐则看着这柄枪,又看了看稻草人,陷入沉思。 冯显宗继续补刀:“虽然打不了建奴,但打蒙古人却不错,他们没有铠甲,只是射程太近,战马又跑得太快……” 工匠沉默了。 这话太有道理了。 “既然步兵用不到,那就让水师来用。” 突然,皇帝脸上露出了笑意,这让气氛陡然一松。 “海上水手可少有铠甲,这柄火枪一处,狭窄的甲板上可都是人,怎么也躲不了,这可比普通的燧发枪强多了。” “陛下圣明1工匠大喜,又让人抬出了几个奇怪玩意。 一把长剑被抬出来,仔细一看是一把剑,侧面一瞧,竟然还隐藏枪管,它竟然是一把枪。 谁知,之前还不屑一顾的冯显宗,此时竟然露出满意的神色:“好枪,竟然将剑与火铳合二为一,暗含兵法上的正奇相合,妙呀1 “陛下,您想,这要是与敌人交战,手持一把剑,人家就会放松警惕,距离一到,到时候大拇指一扣,弹丸就飞奔而出,绝对百发百中。” 朱谊汐懒得理他,目光在一把三眼火铳前停下。 “陛下,这是三眼火铳,我等只是将其由火绳转为燧发,这样更方便些。” 见到皇帝来了兴致,工匠立马解释道。 虽然只是这般简单的工艺,但却也证明了他们并没有混吃等死。 “嗯!继续努力吧1 朱谊汐点点头:“之前的那一只大口径燧发枪,就造一些给水师,让他们用下,看看如何。” “还请陛下赐名——” “弹珠多,量又大,就叫喷子吧1 朱谊汐毫不犹豫地说出一个契合的名字。 “此名甚好1冯显宗连忙赞叹道。 离开了军械司,眼见皇帝心情不错,冯显宗也松了口气。 这趟任务总算是有个好结果。 半路上,皇帝突然问道:“渤海结冰了吗?” “禀陛下,渤海已经结冰了,不过都很薄脆,且多在沿岸,对漕运的影响不大。” 冯显宗一怔,忙反应过来。 “那便好。” 皇帝微微一笑,不再说什么。 而此时,远在平壤的吴三桂,也没有闲下。 历年来的规矩,归降的人,要么心怀二主,要么就用力拼命,而变了两次阵营的吴三桂,则没有选择。 他深刻的明白,此时的朝鲜就是他的赎罪之旅,皇帝,朝廷的眼睛,时刻地盯着朝鲜。 所以,之前他一直在开城附近拉锯,想要收复汉城,光复其国都,从而让朝鲜彻底恢复。 不过洪承畴的百般手段一出,谋划立马作废,只能僵持在开城。 李成栋作为副总兵,只能在开城坐镇,防止汉城兵马跨越。 而此时,吴三桂、李应仁,却在一处码头,迎接着船队的到来。 南北朝鲜对峙,北朝鲜耕地缺乏,物资不足,粮食都不能自给,若没有朝廷支援,早就落败了。 偏偏南朝鲜有个洪承畴,打仗不在话下,治理民政也是厉害,理顺了钱粮后,南朝鲜兵马源源不断。 “李兄弟,汉城的逆兵越来越多,咱们就算是十个换一个,也是亏的。” 吴三桂跺了跺脚,缓解了下寒冷,忍不住说道。 “你是意思,咱们也培养朝鲜兵?” 李应仁一楞。 “没错1吴三桂呼着气说道:“这朝鲜,不能只凭咱们自己打,也得让朝鲜人上战常” “你说的也是有道理。” 李应仁点点头,心思莫名。 这场朝鲜之战,到如今完全沦为了吴三桂的指挥中,他只是相当于个副总兵,只有附和的份了。 “来了——” 忽然,远处隐约露出白色的船帆,随即越来越多,将整个海面覆盖。 庞大的船队遮天蔽日,让所有人欢欣鼓舞,士气大增。 “禀总兵,此次运船三十艘,共有粮食两万石,铠甲三千副,火枪两千,火药五万斤……” “没有援军吗?” 吴三桂打断他的话。 “朝廷没有运兵。” 李应仁为之一叹。 显然,朝廷就想着他们这两三万人,拖住建奴,或者朝廷也有点吃不消。 见到两位总兵有些消沉,来人继续道:“接下来半个月,还会有近百艘运船送来物资,想来贵军在朝鲜是不用愁了。” “百船?”吴三桂、李应仁一楞。 “该不会是?” 两人互视了一眼,眼眸中的惊恐与不解几乎是要溢出来了。 “这是陛下的口谕——” 郑重其事的接过这封信,吴三桂只感觉重如千钧。 千防万防,竟然没有防到皇帝的微操,什么时候皇帝有这爱好了? “哎——”收下信,两人长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