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瞧着他的背影,心下不安,他一夹马腹也跟着一道而去。
风扑面而来,古齐月衣袍猎猎,他凭着心中的愤恨,驭着马飞奔至朱雀街上柳青河的府邸前。
方勒紧缰绳,抬眼便柳青河正站在府门前送客,他面上笑意隐隐,瞧着倒是极有宰相风范。
古齐月心中怒气更甚,他握紧手中的剑,刚欲下马便被随之而来的李木拦住。
只见他风尘仆仆:“大人,您要做什么?”
古齐月神情一黯,他缓缓启唇:“他定然是杀有余的凶手!”
李木眼中虽然不忍,可手早已握紧:“大人如今有证据吗?”
古齐月喉间一哽。
“您便是有证据,便能以此来定他死罪吗?”
马儿似察觉主人的情绪,焦躁地打了个响鼻。
柳青河送完访客刚想转身回府,视线一转便看见对面街道上,端坐于马上的那个人。
二人之间泾渭分明。
他站于台阶之上,眉眼中似有些疑惑:“古大人,既然来了何不下马来本官府中用杯热茶?”
古齐月冷眼瞧着檐下烫金的牌匾:“柳相府中的茶,岂是我等卑贱之人能用的?”
“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同朝为官,怎谈得上卑贱高贵?”
“可人便是如此的。”古齐月敛了笑:“纵使柳相口中之言大义凛然,但内心深处怕也是瞧不起我等宦官。”
柳青河见他今日言语之中甚为咄咄逼人,心下顿时猜到了几分,但他仍是含笑道:“古大人年纪轻轻便至掌印之位,实乃英才,本官又如何敢瞧不起你啊?”
“今日我司礼监一名宦官为人所害,大人可知凶手是何人?”古齐月打量着他的神情,却见他半点破绽都未曾露。
柳青河眼中疑惑更深:“古大人在说什么,本官怎一句都听不懂?”
古齐月强压住内心的战栗,他扬声道:“须知这天下便没有无破绽的案子,柳相定然要问心无愧才好。”
“古大人今日瞧着心情并不怎么好,本官倒是运气不好撞上了。但你我既为同僚,本官又虚长你几岁,自不会与你计较,下回若得空,便来我府中用个便饭吧。”
柳青河神情未变,说完也不等古齐月回答便转身走进府门。
那扇沉重的大门缓缓在眼前阂上,古齐月手中的缰绳早便握紧。
许久之后他垂下眼,似下了什么决定一般,朝着李木道:“我今日定不去寻仇,你先回宫吧。”
说完调转马头便向另一方向行去。
天色渐暗,泰亲王府的门房打开大门,正欲挑下檐下的灯笼点,便见旁边黑暗的巷子中步出一人。
门房被吓了一跳,手中火折子顿时委地。
古齐月拢着披风,上前一步替他拾起,担心身上腐臭味令人不适又退后几步:“敢问小哥,二殿下可在府中?”
门房颤着手从他手中接过火折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您…您是何人?找我们二殿下有何事?”
“鄙人姓古,有事要与二殿下商议,还请您为我通传一声。”
“知…知道了。”门房狠狠松了口气:“您在此处稍等片刻,小人为您禀告二殿下。”
“有劳。”
古齐月见他转身走进去,便藏身在圆柱的阴影之后。
他垂下眼看着宦官袍下的脚尖,面上神情平静。
过了半晌,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抬眼看去,那门房见他还在,立即恭敬道:“古大人,我家二殿下有请。”
……
明砚舟听见门房来报之时,心下也有几分诧异,但思索片刻仍是未曾想到自己与这古齐月有什么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