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刚有一点侥幸,那边跟卡瓦格博战成一处的莎伦已经渐渐落于下风。为何?还不是因为她情急之下拔起的那口树桩,挥舞起来虽然虎虎生风,但毕竟难跟精良的神兵较劲,不几回合,就被三下五除二打得破烂不堪。
而被看穿她的招式,步步紧逼的卡瓦格博杀得顾此失彼的莎伦,也只得一边抵挡对方的凌厉攻势,一边亦步亦趋地朝我退来。
眼看她不敌对方,我哪里还敢分神,怎奈四处又没有武器,只得随手从脚下的河滩里操起鸡子大小的鹅卵石,瞅准机会,朝那威风八面,把一条神枪挥舞得如同风车一般的卡瓦格博接连扔了过去。
“嗖嗖!”只听一阵风声,那白衣枪将自然识得我特意绕到他身后施展的偷袭,低头矮身有条不紊地避过我投射的石块后,生平喜欢堂堂正正,最恨别人耍阴的偷袭的卡瓦格博索性撇下莎伦,转过身朝我冲来过来。
“我去!”眼看到拖着银枪的他几步就纵到了我的面前,手无寸铁的我自然好汉不吃眼前亏,随手把握着的两卵石朝他的来路上一扔,人已经头也不回地转身往河岸边的树林子里跑去。
我的目的自然不是凭空乱窜。之前莎伦就在林子里就地取材找到了沉重的枯树桩作为武器,我的肉身本体虽然不如她那边巨力,能将老树连根拔起,但至少找根手杖之类的家伙,总该可以吧。
如此想着,我赶紧忙不迭地冲进树林,让过树枝左躲右闪的同时,目光也在毫不停留地扫过周围地面,妄图能够抓过一根粗细长短合适的木棍应应急。
只是,事实证明,我的运气还真不咋的——眼看四周湖光山色依旧,头顶更是不断有金黄的银杏叶从树顶缓缓飘下,此情此景,要多美有多美,但我却硬是无法找到一件称手的武器。无奈之下,只得寻着那些粗壮分叉的大树跑去,以期左冲右突间,让身后追魂的白袍银将奔袭时多点变数。
然而,任凭我绞尽脑汁地绕树躲避,常年在战场厮杀惯了的卡瓦格博毕竟脚快,再加上多年的银枪也不是白练的,只听身后“嗖嗖”的声音骤起,我感到杀气,心说不妙,只得大叫一声“不好”,就着冲势,滚到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倒地的一瞬,身后神将的银枪早如白龙出水般追着我的后心刺到,若飞我情急之下使出狼狈而有效的受身,估计现在已经整个被枪尖穿透,做成人肉烤串了。
扭头一看,那将也不搭话,正欲挺枪再刺,却猛觉脑后生风,低头学我也是一滚,才堪堪避过这一记往脑后难的猛攻。
“呯啪!”
一阵爆响过后,于我身旁侧后方那一棵百年老树的树干一同炸裂开来的,自然是莎伦手中那一根已被神将银枪穿透几次的枯树桩。
原来莎伦被卡瓦格博抛下后,就一直提着树桩在往我们缠斗的地方赶,怎奈树桩厚实沉重,她身材又高大,在林中行进颇为不便,这才在顷刻间被拉下了一段距离。不过,幸好她及时赶了过来,否则,被对方连番追刺的我,下一回,即便是再次使出地滚术,估计也不会这么轻易地逃脱他的枪围了。
抓住对方避过四散炸裂开来的树枝,调整了平衡,起身重新摆出应战姿态的同时,我和莎伦也抓紧时间汇合到了一处。我正在想如何应对手持长柄利器的敌人,不想莎伦那大妞居然利索地从腰间摸出一物,眼睛也不眨地递到了我的手上。
“咦!你从哪里找到的?”看到物事,我自然难掩眉宇间的惊喜。只因,那东西,不是他物,竟是两根我之前靠催动自身精气炼化而成的灵物——火凤金羽。
“你递给我的啊,之前一直没用,留到了现在。”莎伦的声音中依旧透着平静,似乎她这人性格就这样,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心如止水。不愧是来自传说中战斗民族,毫不浪费武器的同时,也能够无时无刻保持着头脑的清醒。
“你拖住他一会,我试试能不能激里面的灵力!”拿到金色羽毛,我连忙朝重新拔起一根新鲜树桩的莎伦喊了一声。大敌当前,我虽然无法炼精化气,驱动体内的灵能,但如果只是把压缩在火凤金羽里的灵力释放出来,或许能够办到呢!
“k!我尽量。”莎伦答应得轻松,但我知道她此刻内心的压力一定很大。毕竟,对方可是那个卡瓦格博,曾经让整个高原为之颤抖的男人呢。
只是,我们此刻却不能向那些为他的武勇所倾倒的万民那般,轻易屈服。
至少,仅凭内心的意志挥舞着枯朽木桩的莎伦,她都没有放弃,我怎能随随便便就认输呢?想到这里,我只得强迫自己不去听莎伦与白衣银将死斗时木桩被神枪钻碎的声音,一门心思摒除一切杂念,集中注意力把心神聚焦到手中的火凤金羽上,向往日那般,想象着它幻化出金色武器来。
然而,几十次呼吸过去了,我手里的金羽却还是老样子,并没有生什么起眼的变化,甚至,还比莎伦递给我时变得僵硬了许多。
呃,这模样儿,貌似是对我这个正主的亲和度,还不及那临时持有它的外国大妞来得实在啊。
可是,如今,被那不苟言笑,无法沟通的卡瓦格博截住厮杀的莎伦,连顾及自身都来不及,哪里能有机会分身来试验金羽的同步率。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让这东西认出我来!
心念汇聚间,一丝灵光不由得从我的髓海闪现,自背而生,直达天灵,不多时就冲入了脑中,瞬间蔓延了我尘封的内观世界。
啊,这地方,自从在里昆仑被西王母残魂灭绝了两魂,还真没有再来过了呢。环顾四周,周遭的星云悬河依旧,虽然星辰银海不至于像久置不动的家用般蒙尘,但观之依然有种说不清的陌生之感。这种奇异的悲思之感,莫非,真是我自己对自己的内心,不再熟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