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倒是没问题!”岩龙乃是靠着自己本事拼出来的一家,对于采茶烧茶的工艺已经熟练到不能再娴熟,自然不会拒绝这种名利双收的条件。
“这个,我们考虑考虑……”反倒是吃家底的岩东一家,玉老婆子迟迟不敢妄下定夺。不是她不想,而是她对几个儿子实在没有信心。特别是肚子比身体还宽的岩东,她当时扶持这小儿子上位时,他还只是个可爱的半大娃儿,哪知道,天天吃香喝辣的,几十年下来竟养出了这么个饭桶。
“没事儿,两家各选三名族内人员参加就行。”我之所以这么说,一来是宽玉老太的心,让她能够安心给不成器的岩东找来帮手。
再一个原因,听格桑大叔找来的伙计讲,这采茶可是一个耗时费力的技术活儿,若是只让两家当家的参加,那得比到猴年马月去了!那样一来,世代住在这里的这两家子倒是没什么,整个马帮,特别是急于求证一些事情,好回到现世去的我们,可还真耗不起这时间。
“那样的话,就比吧!”
果然,玉老太婆听闻我提议可以找帮手组队,心里的小算盘打得紧凑,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我这边见两边主事点头,心里也觉得比预料中顺利,之前想好的若他们不同意,继续拿茶神出来拉大旗作虎皮,用作幌子要挟他们就范的手段也无需施展。想到这里,我索性趁热打铁,又补上一句:
“当然,作为来访的客家,为表示对茶神的敬重,马帮也组个队凑个热闹吧。万一赢了,茶神还是由你们两家轮流供奉,送几捆好茶给我们带回去就行了。”
我说这话时是对着格桑大叔说的。毕竟此行受了他许多照顾,趁此机会给大家一个利益最大化的机会,也自是在情理之中。
而岩龙和岩东两家,听到我开出的条件中,即便马帮获胜,他们也不会丧失茶神的归属权,自然满口答应了下来。不就几担子茶叶而已嘛,有啥稀奇的,留住茶神的话,好茶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两家主事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孰轻孰重,思虑再三,也都先后点头表示赞同。
“好说!二位主事果然都是爽快之人。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大家各自歇息一晚,明天一大早选划茶山比试!”
携显圣的余威一锤定音后,我们一行人就回到了马帮,在岩龙、岩东两家人的簇拥下,来到了下榻的马店。
说来,这马店的位置也很微妙,正好在两家势力的中轴线上。我看看内部环境还不错,就拒绝了试图拉拢我的两家人去他们家族的竹楼小住的要求,和莎伦牵着仅剩的一匹骡马,拐进了马店。
当然,因为最近生的几件事情,我在马帮队伍里的地位一直在直线攀升,这一回,格桑大叔特意专门给我和莎伦安排了一间上房,待遇甚至比与他那几个师兄弟还有白鹿男孩合住一间上房的罗荃还要高,更不用说跟那些合住席地大通铺的寻常马脚子比了。
在罗荃有些心不亏的目光中和莎伦一起走进铺设得十分整洁的小间后,我的心中不禁有种来到这个时空后前所未有过的惬意。
“你是想借此机会试探白鹿男孩吗?”不愧是与我朝夕相处了大半年的搭档,都没等我开口解释,莎伦已经几乎看透了我的心思。
没错,我之所以向两家主事讨要一个组队的名额,的确是想让罗荃和格桑大叔带领白鹿男孩参加。而目的,自然是验证一些之前就十分在意的事情。
回顾以前生的事情,我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了后来成为南诏国师的罗荃身上,结果却渐渐陷入了线索停滞的死循环。因此,还一度推导出自己就是我们一直苦苦找寻的所谓“罗荃的导师”这一荒谬的结论。
所幸,这一切,在转变思路,把目光聚焦在白鹿男孩身上后,我才稍微感觉找到了一个新的突破口。
他那巧合一般的出现,他那神秘莫测的身份,他在密宗特派成员面前所受到的待遇……一切一切,都在指向一个不容忽视的关键——
他,才极有可能是引导我们找到藏在这个世界某处的十二面铜镜的线索!
问题在于,先要确定最近生的一系列异变是否是他这只蝴蝶引的连锁反应。其次,就是密宗四大派在这次古道试练背后,到底还有没有什么更深层次的目的。
前一个问题,明天的茶神接引仪式就能看出端倪——如果白鹿男孩身上继续散出那种特征鲜明的幽蓝之气的话。而第二个问题,只有等到队伍回到藏区才能显出端倪。
听完我的分析,莎伦也表示她基本赞同。随后,我们两个又就一些细节的地方进行了商讨,这才各自睡去,为明天即将到来的见证奇迹的时刻养精蓄锐。
隔天,一大早,三支队伍已经列队站在了寨子门口。
事实上,作为采茶制茶的后起之秀,岩龙一个人就能完全覆盖整个工艺生产线上的各个环节,但为了保证胜利,他也不该怠慢,叫上了他的老婆孩子——一名淳朴低调的贤淑女子,还有他们两人爱情的结晶,一个稚气未脱,梳着羊角辫子的乖巧女孩。
对面的岩东一族,眼看岩龙一家齐出动,也不甘示弱,由玉老太婆牵手,也组建起了一支堪称豪华的队伍:采茶由岩东的妹子,手脚麻利的二妹玉凤担当;而打晒则是由身强体壮的长子岩松负责;最后,煮茶焚香的环节,则是由玉老太婆亲自上阵,严格把关。
看样子,两家人在我和马帮的调停下,表面上都显露出只要留住茶神就好的态度,但实际上,还都是卯足了劲,想要名正言顺地拿下供养茶神的归属。
相比之下,代表马帮的客家队伍就显得简陋得多了。组成的人员除了稍微懂点采制茶叶基础流程的格桑大叔,另外两人却是一点门道不通的罗荃,还有那只抱着凑热闹心态下地玩一把的白鹿男孩。
围观众人看在眼中都明白,马帮队伍无非是做个陪衬,给仪式添加点人气罢了。只有名义上担任主持的我和协助我摆场子的莎伦心中明白,这场闹剧其实很快就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