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美瑾被放下来,被允许擦鼻涕。
可一身的水,半干不湿的很是难受,见角落有水,试探着问面无表情盯着她的年轻人:“大人,我能用点水吗?”
明月有些无语,还是点头。
吉美瑾道谢,把一截衣摆当布巾,打湿后简单擦了擦脸和脖子,又把散乱的头发快速抿了抿,让自己不至于太狼狈。
于是她再站起身时,明月已经不敢看,指了指木架子。
吉美瑾懵了,“什么意思?”
明月声音平平,“上去,绑着,还没审完呢。”
吉美瑾欲哭无泪,可是看着满室闪着寒光的刑具,还是乖乖站了回去。
绑好后等了会儿,厉梁宸几人回来了。
看见样貌完全露出来的少女,几人都不禁怔了怔,随即个个移开目光。
吉美瑾担心二壮的安危,主动道:“大人,问完了吗?我没嫌疑了吧?能放我们走了吗?”
厉梁宸看了她一眼,随即转开目光,“不行,我已经叫人去通知你父亲,等他来之前你只能在这里。”
吉美瑾大惊,“不是,怎么叫上家长了,这是我弄出来的事你找我就行了,为什么要叫他来呀?”
厉梁宸冷笑,“你涉嫌探听我府机密,已经触犯律法,你父亲乃是朝廷命官,他对你有教养之责,你做错了事,自然要叫他来对峙管束。”
“可、可是让他知道我就完了,他知道我继母就知道了,我继母知道全天下都知道了,到时候我还怎么做人?怎么嫁……咦?”
吉美瑾顿时反应过来,“真闹出去我名声应该就不好听了吧?贺家那老太婆本就对我不满,那老古董又是个老学究,更不会要名声有瑕的儿媳对吧?这样的话,我就可以不用嫁给贺安澜了?”
吉美瑾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虽然之后要面对的疾风骤雨肯定不小,但比起嫁给贺安澜都可以忍。
于是她不抗拒了,甚至对厉梁宸说谢谢,“大人真是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厉梁栋几人面面相觑,这女人怎么一套又一套。
厉梁宸同样眯起双眸,“所以,你到底是不想嫁给贺家举子还是真想嫁给将军?”
别以为她刚才的嘀咕他没听到。
吉美瑾心里一个咯噔,正色道:“当然是想嫁给将军的。可你看我眼下婚约在身,当然要先解除婚约,然后再徐徐图谋与将军的婚事。”
随即一个蹙眉,忧伤道:“但我进过大牢的消息传出去,连贺家都不会要,将军和老夫人肯定更看不上,或许,我和将军就是无缘吧。”
叹息的那声实在太做作,明月忍不住偏头看向墙壁,发现墙壁真厚。
厉梁宸没说话,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招来厉梁栋耳语几句,厉梁栋听完一副难以置信地表情看着他,半天没动。
厉梁宸冷冷看他一眼,厉梁栋这才浑浑噩噩地出去了。
吉美瑾自觉危机已过,顿时放松下来,最关心的就是二壮,试探道:“大人,您看我们不是细作,能不能把二壮放下来,如果再请个大夫给他看看的话,我一定对您感恩戴德。”
厉梁宸示意长图搬把椅子来,听见这话道:“你对那小厮倒好的很。”
吉美瑾:“他也是因为我才受这无妄之灾。”
他在宽椅上坐下,大马金刀,吉美瑾忍不住看了眼,发觉这人除了脸上被疤痕破坏整体美感外,肉.体还是挺能打。
“你对下人都是如此?尊卑不分,你知道后果吗?”
吉美瑾觉得奇怪,我为什么要和你聊这种话题,可形势比人强,还是得应付,“可这次的确是我牵连他。”
厉梁宸冷然道:“知道什么是下人吗?下人乃是主人所属,生死全在主人,主人有功,下人沾光,主人有错,下人自然有罚,他是你家仆从,未能尽到劝诫上告之责,反而随着你的性子乱来,最终让你陷入牢狱之灾,你竟还觉得对不起他?”
吉美瑾几乎气笑了,这什么歪理论,二壮帮她逃出死路,恩情大着,是她一意孤行来探消息才造成如今局面,到他嘴里反而觉得是二壮的错?
这就是所谓价值观的不同?
吉美瑾不愿与他再说,撇开目光不看他。
见她侧脸相对,微微噘嘴,神色不忿,便知道没听进心里去。
不由凝眉,道:“看来你很不赞同我,既如此,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做将军夫人,能管辖偌大的将军府,能处理好将军府与外界的关系?”
吉美瑾已经确定自己既不用嫁贺安澜也不用嫁将军,实在懒得搭理他,但这人坐在那里气势十足,她多少有点怵,也怕他又使坏不放她出去,因此只能敷衍。
“狐假虎威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