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越发不妙,沙匪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他甚至能听见对方一边淫笑着追赶一边讨论他的新娘美不美,等会要怎么玩。
……
至始至终,池遥遥都是面无表情。
她等的就是这场绑架。
也就是在那天,她才发觉,激怒一个男人的母亲是一件很畅快的事情。
不费什么力气,随便几句炫耀的话语,就能激出一个女人最大的凶狠与戾气。
忽然有一瞬间,她不想再恨他了。
只觉得他可怜。
母亲与内鬼联手,亲手害死了儿子最爱的女人。
而这个内鬼,居然是儿子最信任的朋友与伙伴。
被最爱自己的人与自己最信任的人欺骗,背叛,辜负,甚至夺走他的所爱,他的希望,他的全部。
人间,何尝不是地狱?
阿金的背影似乎极为卖力。
真难得,他演了这么久。
池遥遥忍不住笑出声。
阿金听见了声响,沉声道,“你笑什么?”
小姑娘自窗口伸出小手,慢斯条理的把玩着窗前的金色流苏,仿佛她不是在逃命,而是在欣赏风景。
“那个阿诺,是被你玷污之后才溺死的吧。”
阿金脑袋轰一声炸了,僵硬着脸骂道,“你胡说什么!”
那个女人的话里话外,笃定自己不知廉耻,勾引下人还与他通奸,证据确凿,活该被溺死。
苏默却跟她说,都怪阿金那天离开,才没有保护好她。
真是可笑,一个管家,早不离开晚不离开,为何偏偏在她跳河那天离开,就算是被支开,怎么听都像是欲盖弥彰呢。
可惜苏默还对他无比信任,一心沉浸在无尽懊悔中。
听见阿金的心跳骤然加快,她便知道,她说对了。
“是吗?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她轻描淡写说着,嗓音却是刀子一样又冰又硬,分明将他心底最见不得光的秘密剖了个仔细。
他凶狠道,“你最好老实点。否则……”
池遥遥缓缓挑起眉峰,幽幽笑道,“老实点?从我上马车开始,你不是已经在寻找下手机会了吗?”
心事被戳破,阿金握住缰绳的手不由得滞住,“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何一开始不告诉苏默大人?”
清脆悦耳的嗓音勾勒出极致的恶意,“很简单啊,因为我就喜欢看他为我搏命为我去死的样子,看见他痛,我便觉得兴奋,看见他流血,我便觉得舒爽畅快,一想到他会被沙匪一刀一刀砍死,简直迫不及待想要看一看那个老妖婆痛苦号哭的场面了呢。”
阿金听到这话,瞬间脸色煞白,如坠冰窖般的遍体生寒,他手一抖,大半团明晃晃的长刀已然出鞘,厉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车厢内的小人儿咯咯轻笑起来,那笑声凉薄,满是讥诮,恶劣孩童一般无知无畏,“我想做什么?你说呢?”
此话一出,阿金眼底涌动一团血色,脑中那根摇摆不定的弦再也撑不住,噌地一下断裂了,他张嘴便骂,“你这贱女人,死了也不安生!下地狱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