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军领的舰队倒是在这里进行了短暂的停留,那两艘受创严重的楼船进入了兄弟港还没有修建好的东北港进行修整。
而那两艘相对完好的楼船,带领着大量的冲锋战船,气势汹汹的追着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残舰而去。
半日之后,倒是陆陆续续的有四艘康芒斯家族的大海船驶了出来,不过上面飘荡的不再是康芒斯家族的骷髅龙头旗,而是极具辨识度的白山黑水旗。
在阿克麦瑟还没有搞清状况的半日水上战局中,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不仅败了,而且败的非常彻底,就连他们引以为傲的战舰,都被人俘获了。
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已经完了,彻底栽在了朵瑙河上。
阿克麦瑟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
这一刻,他只感觉到了冷。
这种冷并不是从外到里的,而是从里到外的刺骨阴寒。
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败的究竟有多惨,阿克麦瑟并不关心,但是金斯利家族被他们坑的有多惨,他却一清二楚。
金斯利家族现在可是有二十多万大军,簇拥在兄弟港的城内城外。
没有了康芒斯家族的绝对水上力量,他们就成了无根浮萍,将会被活生生的困死在这里。
不光进军绝望沼泽成为不折不扣的笑话,更大可能是绝望沼泽成为他们的坟墓。
“我没在败在敌人手中,竟然败在了自己盟友手中。”阿克麦瑟脑中回荡的全是这句话。
他深一脚浅一脚出现在巴克大公面前的时候,整个人的魂魄都还没有收回来。
直到巴克大公抽了他一巴掌,才让他彻底回过神来。
巴克大公双目中充斥的都是满满质疑,怒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唐唐一军统帅,竟然魂不守舍,你这是和那些脑子坏掉的蠢货一样嗑天堂粉了吗?”
阿克麦瑟终归是一名自制能力很强的人,在经过最初的震惊,以及巴克大公的呵斥之后,多少恢复过来一点,神情苦涩的回答道:“史杜宾那个蠢货败了,接下来咱们要孤军奋战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史杜宾败了?咱们要孤军奋战了?”巴克大公脸上的疑惑神情更浓郁,“他们不是追击永夜军领的溃军去了吗?怎么突然败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康芒斯家族的第三舰队旗舰龙吼号,带领着三艘战舰穿过了兄弟港港口顺流而下,它们身上受了不同程度的创伤。”阿克麦瑟并没有直接甩自己的结论,而是将自己亲眼目睹的情报复述了出来。
“不可能,怎么可能?史杜宾舰长就算是冒进,中了永夜军领的陷阱,也不可能损伤如此严重,永夜军领和鳄族人怎么可能有力扛第三舰队的能力?要是有的话,何必一直等到现在才拿出来?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会不会那只是撤回来修复的先头部队?大军在后面压阵呢?”巴克大公的反应与阿克麦瑟的如出一辙。
那就是不敢置信,他们已经赢得了最艰难的部分,剩下的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那边,是相对简单的辗压局,整个绝望沼泽,金斯利家族将会唾手可得,从此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他这边都开始筹备庆功晚宴了,怎么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折?
这让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阿克麦瑟自然不可能拿这种事情来消遣他,只能寄期望是情报有误。
阿克麦瑟直接摇摇头,打破了他最后一丝希望道:“跟在他们身后的是永夜军领先前撤退的楼船,就在十几分钟之前,倒是有好几艘康芒斯家族的战舰顺流而下了,不过上面挂到的不是在骷髅龙头旗,而是白山黑水旗!”
阿克麦瑟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言外之意,已经无比明确,康芒斯家族的战舰不可能投降吧?
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康芒斯家族的第三舰队不仅败了,而且还败的十分凄惨,就连自己的战舰都被人家活生生的虏获了,一转眼成为了别人家的战力。
“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们败了,我们怎么办?”巴克大公双目发直,一屁股蹲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神情并不比阿克麦瑟刚刚进来的时候好多少,作战经验方面,他或许比不上阿克麦瑟,但是眼前的局面,只要稍微聪明一点的人,都会联想到其中的后果。
他们先前对于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寄于的依托有多重,当其惨败之后,他们面临的局势就有多恶劣。
现在可不是攻打兄弟港之前,就算是失败了。
金斯利家族的征东军也可以退守朵瑙河西岸一线,凭借自己的军力强盛,生生从绝望沼泽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再不济退守边境一线,保持原样不变,再图谋其他。
可问题是他们现在已经渡河了,整个远东军都在东岸,而且还是最巅峰时期。
二十余万大军的人吃马嚼,每天的消耗都是一个无比恐怖数字。
水上运输线一旦被敌人切断,他们将会面临什么样的悲惨局面,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正所谓,站得越高,摔得越重。
前一刻金斯利家族已经攀登了有史以来的至高峰,准备笑傲天下了。
结果下一刻,就出现了大雪崩,不光是摔倒了山底,而是直接摔进了深不见底的深渊,想要往外跑,想要挽救,一时之间都无从下手。
“全都退出去,下封口令,这个消息,谁要是敢泄露半分,定斩不饶,亚达将军,麻烦你到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在场的第三个人,表现的反而最为冷静,第一时间下达了清场令,将周围的侍卫全部赶了出去。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巴克大公和阿克麦瑟元帅面前正红火的幸进克莱斯特爵士。
他表现的之所以如此冷静,并不是他的心智比巴克大公和阿克麦瑟更强大,纯粹是因为他加入金斯利家族时间太短,得失之心并没有前两者那么大,自然没有那么容易被这个消息摄了心神。
更准确说,他对金斯利家族前途的担忧,并没有两人那么重,到时候顶多就是恢复以前那种一无所有,抬抬屁股走人,再换一个效忠对象而已。
当然了,这种想法绝对不能显露出来,否则恼羞成怒的巴克大公会先将他一刀给剁了。
“明白。”巴克大公的贴身侍卫长亚达瞪了克莱斯特爵士一眼,不过并没有反驳。
他虽然看不起这位幸进,对方的举动也有很大的逾越,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却也算是处理得当,就连阿克麦瑟仅仅是淡淡扫了他一眼,并没有阻拦。
“陛下,元帅,咱们现在最首要的事情,应该是验证消息的真假,判断局势究竟崩坏到什么程度,尽快做出反应,咱们多在这里踌躇一分钟,局势就对咱们多一分不利。”克莱斯特爵士紧接着谏言道。
“消息我已经派人去验证了。”阿克麦瑟单膝跪地道,“还请陛下,立刻启程,返回军领。”
“立刻启程?返回军领?”阿克麦瑟的大脑还处于一片空白状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在消息返回来之前,咱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阿克麦瑟神情肃穆道,“情势逆转,已经不可避免,咱们现在考虑的已经不是如何图谋绝望沼泽,而是如何将征东军安全的撤回朵瑙河西岸,再不济也要保证征东军大部撤回军领,只有这样,咱们才有希望图谋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