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云点头道:“第二,你得帮我照顾一下尤翠翠,就是我带回来的那个女孩,不能让他人欺负!”
他估计这一次离开长安,杨广肯定不会任由自己带走尤翠翠,而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强行把人带走,所以先行做好安排,算是未雨绸缪。
羽裳对“欺负”的理解比较狭隘,不屑道:“就那女孩的姿色,跟晋王府上的婢女相差无几,你就是想让人家欺负她,人家也得愿意才行。”
李智云道:“我说的欺负不仅仅是那一方面,比如把她关起来或者让她去做些苦差事,这些都是欺负。”
羽裳撇嘴道:“真够无微不至的,怎么没见你这样关怀过我们三姐妹?你这是打算收她做小四儿么?行,我尽量照顾她就是了,除非我到了自身难保的时候。”
自身难保的时候还要保别人,那得是什么关系?李智云能够理解这一点,便不再奢求,就转身准备离去,羽裳却一把拉住了他,“凭什么只有你要求我做事?我这样对你,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话说得实在。两人本来就不是那种彼此相爱的夫妻,想要对方无条件给自己做事是不可能的。
所以李智云也很爽快地问了一句:“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羽裳恨声道:“还用我说么?你挑唆起来这样一场战争,一旦打起来,两国军民必将死伤无数,难道你就没有半点愧疚么?难道你不觉得你应该设法阻止么?”
李智云顿时无语。我哪里有能力阻止这场战争啊?
而且这场战争不是我挑起来的好不好?隋朝和你高句丽之间远不止眼前这一战,等不了多久,杨坚一嗝屁,杨广还得跟你们打三场呢,就好像伍佰唱的那首《突然的自我》的独白一样,喝了这杯,还有三杯,这是我挑的么?
但是这话却没法跟羽裳解释,既不能以穿越者的身份来讲道理,也不能以现时的因果来说明,只因在渊盖苏只有十一岁这件事上,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推断漏洞百出,又如何跟羽裳掰扯?
羽裳却不管他心中怎么想,自顾自说道:“我承认我们高句丽打不过你们大隋,可是你们大隋也不能这么欺负弱小不是?此战起因在你,本来就该你去抹平,你到底答不答应?你不答应就别对我指手画脚了!”
李智云窘迫非常,只能实话实说:“你以为我有那个本事令皇帝收回成命么?”
羽裳也不讲理了:“那你怎么有本事挑起来呢?”
李智云无奈,只能先应承下来:“好吧,我尽量。”
讲道理,羽裳的要求并不过分,她并没有要求李智云站到高句丽的立场上对待这场战争,更不会奢求李智云帮助高句丽什么。
她只是在呼吁和平。虽然她的出发点不同于后世的和平爱好者,也不是悲悯天下苍生,虽然她只是因为高句丽打不过大隋,不想自己的种族被灭亡,但是这种呼吁的本身就是高尚的。
说了“尽量”的李智云忽然笑了起来,觉得自己刚才有些想多了,因为他忽然想到了这场战争的结果,是以隋朝的大败而告终——水师在海上遇到了台风,陆军在边境遭遇了瘟疫,貌似一场战役都没发生,就不了了之了,高句丽没有一人伤亡!
“你笑什么?你在敷衍我?告诉你,你若是敷衍我,就别指望我对你严守承诺!”羽裳哪里知道小丈夫如何作想,立时就误会了。
“我哪敢啊?老婆这么厉害……”李智云强忍笑意,“行吧,只要这场战争中你高句丽死人超过了一百个,就是我没能起到作用,到时候任你处置。这样可好?”
他这么一说就轮到羽裳狐疑了,只死一百个?那等于是全面阻止战争爆发了,你有这么大本事么?定然是花言巧语蒙骗于我……
但是这时候已经不能追究这些了,这件事最终只能是看结果。所以她抬起手指着李智云的鼻子说道:“这可是你说的,我记住了!”
说罢就转身返回宫内,再不给李智云巧舌如簧的机会。
处理了羽裳这边,李智云连忙追上了已经走到外面的两波人,老爹和杨广三人组是不可能走在一起的,双方各有车马,只不过杨广等人尚未启程,估计是在等着自己给个交代。
他知道自己肯定不能就这么趾高气扬地甩了杨广,却必须先跟老爹单独一谈,就走到了李渊身前叮嘱道:“今番孩儿不能跟随爹爹一起动身了,但请爹爹一定要提防政敌在半路上埋伏截杀。”
唐国公一家搬迁太原是拖家带口的,行程肯定很慢,根据史料记载,这趟举家搬迁,途中是遭到了杨广和宇化及的截杀的,却被秦琼给救了下来。
李智云不敢跟随全家一起走,是担心对方考虑到自己的武功而增派人手。
另一时空里的那场截杀,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是参与者中既没有杨素也没有宇成都,只有杨广和宇化及两人带领一些武士扮成的山贼,这帮人当然打不过秦琼,但若是宇成都去了可就不是秦琼能够摆平的事情了。
李渊对这个提醒有些半信半疑,一时没弄懂儿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会吧?如果杨广要对付我,刚刚在宫中那就是最好的时机,然而事实却是杨广在替咱们家遮掩来护儿的死讯,既然在那么有利的情况下杨广都没拿来护儿之死来说事,又怎么会半途截杀?
李智云没有时间给老爹解释,只留下这句话就转回杨广那边去了。
其实他也拿不准这一回杨广还会不会去截杀自己一家,毕竟经过自己这只穿越蝴蝶的翅膀扇动,这个世界的事件已经开始偏离历史轨迹了。
按道理原来的因果效应也会有所变化,但是他却不能不做出提醒,万一杨广仍想除掉老爹而后快呢?毕竟这“季无头,海无边”的谣言被自己巧解了,皇帝对父亲的看法也开始好转,只要皇帝仍然信任父亲,那么父亲就仍然是杨广的眼中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