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〇章 情花(2 / 2)

他觉得既然他都能看清洞穴里的景物,别人应该也能,不过出于尊敬师父的原因,他还是转述了师父的话语。

狄知逊晃亮了火折,紧走几步到了李智云的身边,低声询问道;“你还好吧?”

“我很好,谢谢你,狄大哥。”李智云对狄知逊还是充满感激的。

狄知逊道:“客气什么?你师父是哪里人?他的武功当真厉害……”

狄知逊一句话没有说完,就被紧跟在后的单盈盈打断了:“小家伙,你师父教给你什么了?露一手给我看看呗?”

见李智云对她不理不睬,她也没有恼怒,反而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兄弟,你问问你师父还想不想再收一个徒弟行不?”

李智云就很无语,小色鬼变成小家伙,然后又变成了小兄弟,这单盈盈的改口还真快,正不知怎么回答时,却听昆仑奴说道:“你告诉她,这事儿就不用想了。我昆仑奴岂是一个随便收徒的人?活了一百多年也只收过三个徒弟!你是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

看来我很幸运啊!竟然占用了师父最后一个收徒名额!李智云沾沾自喜地想着,随即把师父的话转达给单盈盈:“我师父说了,他不会再收徒弟了。”

其实在昆仑奴表示“关门”之前,他本想替狄知逊问一问这件事的,但此时昆仑奴既然明确表示不再收徒,这话也就不用问了,不过这也没啥,大不了以后自己教给狄大哥武功就是了。

又经过了一条比较狭长的天然甬道,前方忽然出现一线光芒,越近光芒越亮,却是天上的月光,毫无疑问,前方有出口了,众人不禁爆出一阵欢呼。

“今天是八月十三了啊。”韦宝感慨了一声。

十三的月亮是盈月,虽然没有十五十六的圆,却也十分接近满月了。

月光如银,众人来到了一座山谷之中,谷中林木葱郁茂密,静静地沐浴着月光,秋虫唧唧而鸣,一派祥和气象,昆仑奴指向五丈开外的一丛灌木说道:“那里有咱们的食物,你去打来吧。”

几乎是在昆仑奴说话的同时,李智云已经听到了那丛灌木中发出的异响,估计是有一只猪一样大小的野兽隐匿其中,听见师父的指令,随手从篮子里摸出来一枚鸡蛋就打了出去。

打野兽用不着没羽箭的手法,只用洪七公的孤注一掷便已足够,那枚鸡蛋带着锐利的呼啸直贯而去,发出“嘭”的一声闷响,几乎同时,那丛灌木中传出一声凄厉的嗥叫,紧接着就是重物倒地的声音,草木剧烈地晃动起来,似乎那野兽没有立时死去,尚在垂死挣扎。

当韦宝从草丛中拎出一只獾的时候,单盈盈看向李智云的眼神都变了,在五丈的距离上用一枚生鸡蛋打死一只獾,獾死了而鸡蛋不碎,这得是多么强大的内力?我一直把他当做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屁孩来戏耍,他不会报复我吧?

獾是猪獾,体型不亚于一头成长期的猪,只要能够去除土腥味就比猪肉还好吃。不过眼下山谷里这几位没人在意什么土腥味,一个个都饿得头晕眼花的,有肉吃就不错了。

几人就在山谷中生起了一堆篝火,搭起架子把獾给烤了,有过烤全狗经验的李智云重操旧业,手法益发老练娴熟,不仅运用龙象般若功剥皮顺畅,还记得把下水给掏了,又拿到谷中的溪涧冲洗了一下才上火烧烤。

油脂滴滴、肉香四溢之时,五个人开始围在火堆前大快朵颐,唯有昆仑奴表示不吃,也不知道是苦行僧不吃肉食还是功夫已经练到了辟谷境界,辟谷并不是修仙独有的境界,武道长生者同样要经历这一过程。

正确的辟谷是吃也可不吃也可,辟谷者的吃已经不是为了充饥,而只是为了享受口腹之欲,但是很显然昆仑奴没有这方面的欲望,他独自走到了一边挖了个坑,把他一直搭在肩头的那枝树木栽了进去。

“师父,这是什么树?是活的么?”李智云觉得师父这行为比较奇特,如果是一棵活树苗,就不该扛着它满世界走,但如果是一根死树枝,那上面的枝叶就应该枯黄直至凋零,更不该开出洁白的花朵。

昆仑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盘膝坐在树枝旁边的半空,闭起了眼睛。没错,他总是喜欢悬浮在半空之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仿佛这样逼格贼高。

李智云得不到回答,未免有些无趣,就转过头来跟狄知逊聊天,忽听单盈盈惊呼了一声,指着那棵刚刚栽进土里的树说道:“你们看,那上面又开了一朵紫花!”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果见那树上又开了一朵花,与先前的白色喇叭花截然不同,是一朵圆形的紫色花。

“这是曼陀罗花。”昆仑奴忽然睁开了眼睛,回答了李智云的问题,“这是属于我们苦行僧的花卉,它可以约束我们的行为,使我们的修为更加精纯,它需要用我们苦行僧的气血来浇灌,再与大地的土壤相结合,便能得以永生。”

单盈盈听不懂昆仑奴在说什么,却大着胆子走了过去,伸手去抚摸那朵紫花的花瓣,昆仑奴的话语还在继续,仿佛只是说给李智云一个人听:“这已经是世间最后一树纯正的曼陀罗了,其它的都已经变异,只有我才能令它活下去……”

“啊!”忽然单盈盈尖叫了一声,打断了昆仑奴的话语,紧接着把一根食指送到嘴里吮吸了两下,说道:“这……这花瓣上面怎么有刺?扎得手好疼。”

目光所及,却见这株树上有两粒果实掉落下去,连忙捡了起来,转头看向昆仑奴道:“这果子能吃么?什么味的?”

昆仑奴道:“此花结果,或酸,或甜,或苦,或无味。或可食用,却是食之无益。”

单盈盈自然听不懂昆仑奴的回答,就转头去问李智云;“你师父说什么?”

李智云却似没听见她的问话一样,拿着一根獾腿在那若有所思,半晌才喃喃说道:“难道这竟是情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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