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这个词是温德尔今天挂在嘴边最多的,除了这个词,他实在不知道再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我会考虑的。”
自从出了食馆后,温德尔便有点浑浑噩噩的,究竟怎么去上工的都不记得了,脑中一直回想的便是艾勒的提议,作为只有一街之隔的邻居,食馆招聘服务生的事情,温德尔怎么可能不知道。
三周之前他就动过同样的心思,只是心里有一个门槛他一直迈不过去,医疗所和食馆的主人是一名安迪斯人。
虽然领都中通过各种各样手段获得自由的安迪斯人越来越多,但是作为奴隶存在的安迪斯人更多,长久以往形成的观念,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改变的。
更何况,曼育军领刚刚与安迪斯人发生过一次正面冲突,很多人将军领这次大动荡根源归结到安迪斯人头上,对待安迪斯人的态度变的更加极端恶劣,结果激发出更多矛盾和犯罪。
给一名安迪斯人打工,这个名头传出去,绝对会让人笑掉大牙。
整个社会风气如此,温德尔身在其中,自然无法摆脱。
当生存都成为问题的时候,被人笑话又算得了什么?
自己挖出来的黑火石,最后都卖给了安迪斯人,不是一样变相给安迪斯人工作吗?
今晚上就让老大老二去试试,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只要将这两个小子的吃饭问题解决了,就算没有工钱,他们的日子也将会好过不少。
念头通达后,温德尔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同时也感觉早上花的那两个铜子值了,往日这个点,早就饿的叽里咕噜直响的肚子,今天安分许多,勒勒裤腰带,坚持到晚饭,绝对没问题。
……
温德尔离开后,食馆进入了每天第一个繁忙阶段。
来的多数是像温德尔这样的工薪阶层,熟面孔居多,就算偶尔有生面孔,也是熟人带过来的,多数是冲着大碗面和粗粮馒头来的。
显然尝到甜头,味道还凑合不说,连汤带水下肚,就算大胃口,一大碗面外加两个粗粮馒头,也能将自己的肚子撑起来了,三个铜子顶一天高强度劳动,还是一笔比较划算买卖。
“艾勒,老板叫你。”另一名年轻侍者大声招呼道。
“知道了,多谢,马上来。”艾勒手脚麻利得将手中食物送给客人,“索隆多,帮我招呼一下,这边还有四碗大碗面和四个粗粮馒头,一碟盐豆,老顾客,量要足。”
“好咧,马上来。”名为索隆多得年轻侍者应了一声。
艾勒在上楼前擦了擦手脚,认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装,确保自身的整洁,自己新老板对卫生有十分苛刻的要求。
用他的原话“餐饮业除了童叟无欺,量大活实外,必要的卫生同样重要,这会减少疫病传染,想要在这里做下去,除了手脚勤快,个人卫生必须保持,面对一名脏兮兮侍者,食客怎么有食欲?”
从小就出来做侍者的艾勒知道,只要是自己老板说的每一句话都应奉为至理名言,遵守老板制定的每一条规则是做的长久的必要条件。
世道艰难,找到一份好的工作不易,找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更不容易,艾勒对这个十分合适自己的工作十分珍惜,力争做到最好。
艾勒心中惴惴不安,揣测着老板叫自己的原因,他来这里快两周了,见过老板的次数,却用一个巴掌都能够数的过来,都没见老板的狗的次数多。
艾勒对老板的印象只停留在对方是一名年轻人,一名年轻安迪斯人的层面,具体面孔都说不上来,毕竟每次见面都匆匆而过,包括雇佣自己那次,自己厚着脸皮上门自荐,对方连头都未抬,只丢下一句“留下试试看吧!”
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对方的眼睛,宛如天空星辰,在其面前一切无所遁形。
与大部分人不同,艾勒对安迪斯人并没有太大偏见,这可能与自身流淌着四分之一的安迪斯人血脉,并且自幼生活在贫民窟中,周边有很多安迪斯人有关。
除了外貌上的些许差异,别的地方与曼育人并没有任何差别,他们也会哭、也会笑、也会悲伤、也会愤怒、也会发愁。
不否认,安迪斯人中有一些为非作歹的恶徒,但总体来说还是和善的人居多,曼育人也不这样吗?
真正算起来,曼育人中的凶徒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