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多夫的大桥已经坍塌了,桥头堡里的守军也不知踪迹。清晨的薄雾中,克鲁格看着河面上孤零零的残破桥面,脸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
周围的百夫长们一个个瑟瑟发抖。他们昨晚深夜的进攻没有奏效以后,大家就沉沉的睡去了。没人想到对方会来偷袭,所以岗哨也安排的异常的稀松。对方也的确没有趁机偷袭,但是他们却把桥给搞塌了。至于怎么搞塌的,还不知道,但是大家都知道的是,昨晚值班的百夫长估计要死了。
而大家眼中已经是个死人的百夫长,艾米尔顿此刻正瑟瑟发抖的跪在一侧,他的头发花白,浑身抖成一团,眼神里全是恐惧和悔恨。
周围的人不禁感慨的看着这个年轻的百夫长,什么叫一夜白头,这就叫一夜白头!
克鲁格深吸一口气,正要和那些百夫长眼中的必死之人说上两句。一个身影自顾自的走到了克鲁格的身边。正是性情大变的约姆·索伊。
百夫长们相互看去,虽然克鲁格已经封锁了一部分约姆性情大变的消息,但是天下怎么会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大家也都听说了这个事情。
克鲁格皱起了眉头,此刻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这个自称开国皇帝穿越过来的约姆。
“桥塌呀……”披着厚重皮衣的约姆说了一句废话。
克鲁格闷闷的应了一声。
约姆仿佛听见了,又仿佛没有听见,他往前走了两步,盯着那断裂长达十余米的桥面,怔怔出神。
克鲁格心情不爽,他看了一眼身旁蜷缩成一团的艾米尔顿,火气蹭的一下上来了。他朝地上狠狠的吐了口唾沫,然后示意卫兵将这个碍眼的百夫长带下去杀了。
“唉,干嘛?”看到卫兵上前,约姆疑惑的问道。然后他也看到了面如死灰的艾米尔顿。“好了克鲁格,饶过他吧,你没发现嘛?这样其实对我们有利,况且这家伙昨晚布置警卫也没有出任何纰漏,不是吗?”
克鲁格听罢闷不做声,这让走上前来的几个卫兵颇为尴尬,他们进退维谷,杵在那里非常的惹眼。
良久,克鲁格挥了挥手,示意卫兵退下。他走到约姆身边,用压不低的声音说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知道,哼。你说这对我们有利,你说说有什么利?”
约姆听罢微微一笑,“何必拘泥这座桥呢,你现在将对方的主力控制在这,然后直接进攻皇都,岂不是完美?”
克鲁格听罢一愣,他没有明白。把人困在这里岂不还是要人,怎么还有兵力去进攻对方的王都呢?
约姆耸耸肩,“详细的说呢,就是你……这样,这样……懂了嘛?”约姆凑到克鲁格耳边,简略的将他的想法说了一遍。克鲁格听罢眼神由暗转亮,不禁连连点头。
看着克鲁格明白的样子,约姆淡淡一笑,挥了挥手,“去吧,这个事情做好了,还怕你得不到赏赐吗?”
克鲁格嘿嘿一笑,旋即想到了什么,不禁低声问道“这个计策这么的好,到时候算谁的?”
约姆微微一愣,旋即无奈的笑了笑,“先做吧,功劳什么的要有了以后,再考虑分配的问题。”
克鲁格点了点头,他其实很想要这份功劳,但是隐隐约约的,他觉得功劳什么的并不着急,眼前这个约姆不管是死里逃生有所感悟,还是真的先辈附体,总之今天这番话已经说明了他的一部分实力。说不定,会有更大的富贵在等着他。
想到这,克鲁格瞥了一眼又开始望着远处出神的约姆,隐隐觉得他真的有一种……一种他从没感受过的,领袖的气质。
难道,这就是上天给我的机会吗?克鲁格心中一动,不禁产生了一些更大的想象。
河的另一岸,莱昂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桥梁断了以后,终于是让他可以收拢部队,整理心情,准备下一步的行动。
而对方也分外的配合他的想法,连续几天,对方都冒着他的密集的箭雨修补桥梁。当然每次都以失败告终,但是对方却也并不放弃,他们屡次失败,却屡次进行这种无意义的行为。不禁让莱昂也心生一丝敬意。
更妙的是,对方的大营沿着河岸驻扎,丝毫没有离开的样子,这是铁了心的要渡河消灭他们。这样反而更好,拖在这里,终归是对莱昂而言非常有利。
现在对于莱昂而言,唯一的问题就是补给,自己虽然遭遇大败,但是手里还是有着接近两万人,而连夜的逃窜让他们的补给并不能支撑太久,如果奥尔多夫并不打算给他补充给养,那么就算桥修不好,他的失败也是难以避免的。
而让他尴尬的是,三天了,眼看明天就没有粮食吃饭了。而奥尔多夫却丝毫没有任何消息和粮食运来。莱昂不得不组织士兵在附近树林里打猎采摘,用来应付每天的饭食。
第四天的清晨,莱昂来到河岸旁,看着河的对岸又有一批士兵开始列队,然后开始砍伐木头,整理绳索,收拾盾牌。就知道对方又要开始新的一轮对桥梁的修补了。莱昂示意传令官通知长弓队,时刻准备开始给对面的修补队来点颜色看看。
如莱昂所料,十点左右,那些士兵开始回去吃饭,等他们吃完饭,就又要开始重复前几天的场景了。
莱昂看着那些士兵消失在岸边,看着对方营地里升起了袅袅炊烟。想到自己还饿着肚子,不禁有些气愤的骂了一句脏话。
脏话骂完,莱昂看着对方连绵的营地,突然愣了一下。他回头看看自己营地里稀稀疏疏的炊烟,又看看对面同样稀稀拉拉的炊烟。莱昂怔怔不语,愣了很久很久。
长弓兵从莱昂的身后经过,他们来到自己的阵地,桥头那些用沙袋和木板制作的防御阵型,一字排开,将弓箭一一插在地上,然后拄着长弓,相互开始轻松的攀谈。
今天又是和昨天一样的一天啊。
但是莱昂却轻松不起来,他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也不敢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