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栎清回到屋里,屋里还着特制的安魂香,安魂香还是雅云女官给的,梅栎清领了雅云的好意。
因为安魂香的作用,吴宣澜和她那个丫鬟睡得比谁都沉,屋里鼾声响动,此起彼伏。也许“闹鬼”一事儿已经把她们主仆二人折腾得身心俱疲,不用安魂香或许也能睡得如死猪一般沉。
梅栎清把斗篷摘下,以防吵醒吴宣澜还有琥珀,梅栎清和贾世充到了之前吴宣澜的那个屋子。
“紫侧妃可带了话来?”梅栎清问道。
“一切都在香囊里面了。”贾世充说道:“紫侧妃还说让梅大小姐见机行事,太后娘娘很可能会拿护国公府二公子的事情说事儿。”
夏研的哥哥、护国公府的二公子夏哲是绳子的另一端,缺一不可。如果太后娘娘要拿她们师徒俩给夏哲治病的事情说事儿,那是得费一番心思。
“嗯,我知道了。”梅栎清说道:“其他还有别的事儿吗?”
“没有了。”贾世充却不肯走:“梅大小姐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给紫侧妃做事啊?”
贾世充故意给梅栎清找些难堪。
梅栎清想到衣袖里那个靛蓝色的白梅香囊,一下子就想到贾世充打了什么鬼主意。她的一只手抚摸着那个小香囊,一边顺着贾世充的话问道:“本小姐也想知道为什么晋王殿下的手下败将,如今会给紫侧妃办事,莫不是…?”
“得了吧,梅大小姐你这张嘴可够毒的。”贾世充急忙打断道:“我的确归顺了晋王殿下,梅大小姐你何必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贾世充以为梅栎清会说得更含蓄一些,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还是在城隍庙那样,看起来弱不禁风,实则一肚子坏水,时不时想着如何算计人。
贾世充不知怎么的,想起了那天在城隍庙时抱着梅栎清的感觉,软软的,香香的,但转眼看见梅栎清眼里的精光,贾世充那份心思又淡了下去。
如今他要跟着晋王殿下干活儿,不讨好梅栎清,恐怕将来他日子不好过。梅大小姐的妹妹、梅家二小姐梅栎宁如今还没有和晋王殿下圆房呢,况且东院那边凭空冒出来一个男人,每天晚上那个声响…他这个脸皮厚的人听得都害臊。
晋王爷人又要去西北大营,晋王殿下打的什么主意,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如果以后梅栎清做了晋王正妃,那他这个劫持过她、劫持过梅家三少爷的人肯定是第一个清算的。
梅栎清不和贾世充插科打诨了,便道:“你也不用和我说这些,晋王殿下的事情和我没有干系。恐怕你也觉出来我和紫侧妃关系不一般。以后紫侧妃有话直接传给我就是,不用绕这些弯子,更不用送什么香囊。”
“我这…”
“可别!”梅栎清拦住贾世充的话头:“晋王殿下是我妹夫,我和他来往算什么回事儿?他把阿矜放在什么位置了?”
“晋王殿下和梅二小姐还没有圆房!”贾世充似乎觉得自己说得不够透彻:“晋王殿下自请去西北大营了。”
梅栎清一万个不信:“那朝中事务又有谁来做?皇上除了他,身边少有能信得过的人。”
“是晋王殿下推举的护国公府二公子出的仕!”贾世充嘴巴把不住门儿,一股脑地全部都吐了出来。可他没想到日后会那么后悔,悔到当初没有吃了断肠草,也就没有后来肠子都悔青了的感觉。
梅栎清久久回不过神来,一个呆呆地愣在那里:“你说什么…不会…如果那样,为什么…为什么他当时不带我走。”
梅栎清的泪水滴答滴答,从空旷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梅大小姐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唬我。你出了什么事儿,回去紫侧妃可饶不了我。”贾世充想伸手给梅栎清抹眼泪,可又觉得不妥,把手收了回来。
梅栎清流了一会儿泪,默默收住了:“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诶,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后总不能叫你‘喂’吧?”
“在下叫贾世充。”贾世充介绍自己道:“以前我是…”
“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梅栎清总就因为当初那件物件猜出了贾世充的来历,贾世充原先应该是秦王的人。
“嗯…”贾世充觉得意犹未尽,但好像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梅大小姐你早点儿休息,我走了。”
“嗯。”梅栎清低头看起来香囊里面的东西,没有起身相送。
贾世充开门儿的时候看了一眼梅栎清,梅栎清专心致志地看着纸条上面的字,没有来送他。贾世充低下了头,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那个香囊里面只有一张纸,纸条上面写着:“渤海王家有女,太尉高家有女。”
梅栎清看到这张浅显直白的话,半天摸不着头脑,里面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她吗。
渤海王家有女,太尉高家有女…意思应该是渤海王家和太尉高家都有待嫁的小姐,本来两句话没有什么不同,但合在一起就是…指向皇后娘娘!不对,应该说指向的是“皇后”这个位置。
皇后娘娘的境地已经危及到了这种地步吗?连高家都要舍弃皇后娘娘…梅栎清心里不是滋味,高家的那潭子水,不比梅家浅。
一场马球赛,葬送了一个高馨逸,折了一个高剑英,把高晴易推到了幕前。皇后娘娘生了不是什么绝症的病,看着皇后娘娘不好了,转眼就要换人…这做法,这做派,难怪高门大户看不上高家。
方才皇后娘娘说过,明儿个她会拖住郑妃娘娘还有吴宣澜,紫儿师父又在这个时候送来消息…皇后娘娘很可能明天就要动手了,未免误伤,她还是离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尽可能远些吧。
皇后娘娘能不能再次在宫里、在高家站住脚跟,就看明天皇后娘娘如何行事了。
梅栎清打心底觉着皇后娘娘肯定会获胜,只因为皇后娘娘这些天来能苦苦支撑、又能相信她这个前脚和高家不死不休的人给她治病,这份心性和魄力难得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