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赵公公稍后片刻,容栎清去换身衣服。”梅栎清不慌不忙道,没有理会瘫坐在地上的梅栎静。
梅栎清对朱彤使了个眼神,朱彤塞了个鼓鼓囊囊的荷包给了赵公公,问起赵公公是什么旨意,赵公公没有直说,笑脸盈盈地直道:“恭喜梅大小姐,贺喜梅大小姐。这天大的好事还是容咱家宣读圣旨的时候再说吧。”
梅栎清看着祖母似喜似悲的神情,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想。
是因为她因城隍庙之火而触犯皇后娘娘,还是因为她把姜御史的事情放在了面上?如果是这两者中的一个,第一不会找上她,就算高家或者姜家告发了她,祖母不会有喜悦之情。
赵公公说了“天大的好事儿”,而且只恭喜了她一个人,难不成皇上是想她进宫?
皇上是疯了不成,她不相信皇上不会不知道昨晚火烧城隍庙的是她,还要宣她进宫?
梅栎清转念一想,皇上之前不就是嫌她“容姿平常,举止笨拙”吗,她放了一把火倒勾起了皇上对她的兴趣?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皇上对她起了心思,要宣她入宫。
这可就麻烦了。
她不能再步梅家女被天家蹂躏的后尘。
她那个唯利是图的父亲,怕是千愿万愿她入宫为妃。一个女儿做皇妃,一个女儿做王妃,她那个喜好名利的父亲,指不定多么得意呢。要挡了这道圣旨,不能指望她的父亲。
祖母也是一样。虽然心里有些心疼她,但也远远不到祖母可以为她挺身而出的程度。
为今之计,只能打二叔的主意了。
梅栎清在屋里换衣服的时候,派石青往梅二老爷所在的听雪阁而去。
下了朝,梅仲梁就回到了梅家,在自己的听雪阁里练字写废了好几张纸。
梅仲梁没有想到梅仲机那个蠢货居然否了梅栎清与肃云伯府世子的婚约,皇上不仅同意了,还要招梅栎清入宫。那他这些天的忙活,又为了什么?给皇上做嫁衣吗?可他偏偏没有办法。
在梅仲梁焦头烂额的时候,梅栎清身边的石青悄然来到了听雪阁。
“奴婢见过二老爷,我们小姐派奴婢来见您。”石青开门见山道。
“我那个好侄女儿派你来见本老爷做什么?炫耀吗?派你来告诉本老爷就算她受制于我,也可以仗着皇上的威风,要给我这个二叔好看吗?”梅仲梁对石青没有什么好脸嘴。
石青来之前做好了准备,不急不躁道:“我们家小姐派奴婢来的目的,与二老爷所说的恰恰相反。我们家小姐不想入宫为妃,小姐想嫁入肃云伯府为世子妃。所以想请您帮忙。”
梅仲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卿卿说不想入宫为妃,她想嫁入肃云伯府?这是为什么,怕不是来诓我这个二叔吧,当皇妃不是更好吗?”
石青长话短说:“现在赵公公就在浮翠阁里等着,奴婢不能耽搁太长时间。小姐让奴婢带话,历代梅家之女进宫有过好下场吗?小姐不想白白为梅家葬送在深宫之内。”
梅仲梁此时也冷静下来,知道石青所说不无道理。虽然进宫为妃,十分风光,但历代入宫为妃的梅家女,没有什么好下场。梅仲梁基本相信了石青的话。
“卿卿想我这个二叔怎么做?”梅仲梁问道。
石青像是忍耐着什么说道:“请二老爷催动我们家小姐身上蛊虫的蛊引。”一滴泪从石青右眼划下。
梅仲梁听了石青的话,端着的茶杯没拿稳,差点摔到了地上。
“啊!”
梅栎清衣服穿到一半,忽然间痛苦地大叫了起来。
“卿卿,卿卿。”梅老夫人从门外闯进来:“卿卿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
梅栎清的脸色变得惨白,双眼变得血红,整个人蜷缩起来,时不时地发出痛苦的喊叫声。
赵公公也跟了进来,问梅老夫人道:“梅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老身也不知,卿卿是不是得了什么急症?”话虽这么说,梅老夫人心中有了猜想,怕是阿禄不想卿卿入宫,催动了她身上的蛊虫,但这是家丑,不可外扬,更不能当着赵公公的面说。
赵公公心里不信梅老夫人的话,什么急症会把人疼成这个样子?这样子倒像几十年前他见过的人中了蛊的样子,梅大小姐难道被谁下了蛊?
想着圣旨没有传,赵公公把圣旨收了起来:“快派人传太医。”
“不用劳烦了,赵公公。”梅栎清一个一个字地、用尽全身力气吐了出来:“祖母帮我去请焦先生吧。”梅栎清紧紧握住了梅老夫人的手,梅老夫人明白了梅栎清的意思,重重地点点头:“好,祖母这就去请焦先生。”
梅栎清说完这些话,就疼得再也没有力气动弹了。
梅老夫人怕得罪了赵公公,对他解释道:“赵公公的好意老身和孙女心领了。前两天老身孙女受伤的时候是‘南焦’焦渥丹先生来看的诊,对卿卿的情况也更了解,还是让焦先生来医治更好一些。”
“南焦焦先生给梅大小姐看过病啊?”赵公公讶异道:“焦先生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又是位女先生,看起病来更便利些。那就快派人去请吧,咱家在这里等着。”
“皇上那边…”梅老夫人担心道。
“咱家圣旨还没宣呢,咱家在这里等着焦先生诊断梅大小姐的病情。皇上爱民如子,想必皇上不会怪罪咱家的。”
原本赵公公可以直接宣读圣旨,不用经过梅栎清这一关。可是梅栎清的病症看起来实在可疑。如果是蛊毒,那可不是小事,他要回去禀报皇上再进行定夺。
等了好一会儿,焦先生才姗姗来迟。
“梅大小姐在哪里?”
“焦先生这边请。”
石青和焦先生说话都很急促。
焦先生很快赶到梅栎清的床前,顾不得屋子里还有什么人,直接号上了脉:“梅大小姐你…你这是得了急症,需要马上医治。”
赵公公很在意本来焦先生打断的话是要说什么,好像焦先生像改了口说成是急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