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荣音宫内韶音正在埋头苦读,只是瀑布一样长的《物华经》真的让她头疼,她已经关在宫里背了好几天,她不禁嘀咕:以前听身边的小仙娥说人间的那些学子寒窗苦读数十载,觉得很不容易,可现在若是这里是人间,她已经苦读几百年了!
每天坐也不是,卧也不是,立也不是,无论怎样,还是背不全,就连头发都给揉乱了。
莫不是自己脑袋瓜子最近出问题了?
西华来看她,她抱着西华的大腿,几乎掉泪:“西华君,我真的不是背的料,能不能放过我?”
西华尊主知道让她背不易,可是天女飞升神女时必须有《物华经》护体方能进入历劫云台,他能帮她承受天雷,却不能帮她进入历劫云台。
却又不忍心看她因为背折腾成这样,于是只好陪着她背,从手把手与她一同抄写开始。
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万年前,她还是小童时,他教她读写字的情景。
韶音写了一阵就累了,咬着笔头看着西华尊主:“西华君,你说当神仙这么累,怎么还那么多人想当神仙?”
“神仙可以与天地共存,凡人却只有短短数十载,还要历尽人间苦难……”他还没有说完,便看到韶音懵懂却有些憧憬的神情,不禁心头一紧,垂笔敲了敲桌子:“还不快写。”
韶音揉了揉肩膀,“休息一下嘛……”说着放下笔,眼睛瞄到一旁的糕点,“西华君,你要不要尝尝我亲手做的莲花酥?”她奔过去拿来一碟点心,眨眨眼睛:“这是瑶池新开的莲花做的,很是香甜呢。”
西华尊主垂眼一看,几个粉色的莲花酥形状各异,连大小也各异,能作出这样的糕点,瑶池里也只有她了。
她一向喜欢精致的玩意儿,连糕点也要好看才肯吃。而且能把时间消磨在做糕点这个事情上……大约也只有她了。他微笑着拿起一块,尝了尝。
抬眼就看到韶音乌黑的眼睛正巴巴看着他,他并没有吃出这莲花酥的味道,但觉得真的很好吃。
于是点头道:“嗯,很好吃。”
“终于有人觉得好吃了,你不知道,他们……”说到这儿立刻噤了声,旋即堆上满脸的笑容:“还是西华君好。”
西华尊主安静吃着莲花酥,韶音在一旁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他,五官分明,眉目如画,甚是好看。
她忽然问道:“西华君,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啊?”
正吃着的莲花酥的西华听到这话,忽然被呛到了,连声咳嗽,他没曾想韶音会忽然问起这个。
“怎么了?”韶音连忙给他倒水。
喝下茶水,西华问道:“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他内心陡然一动,开心得不行,但是面上却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他甚至都没有奢望过韶音还记得他们的婚约。
韶音已经忘记很多事情,她现在记得的只有在天上的这几万年,人间的那段回忆已经忘却。
他害怕她想起来,却又想她想起来。如果她真正想起来,还能选择他……
可是,有可能吗?
他想到她与云锦之间的孽缘,眼神眯起,漆黑的瞳孔里,神色复杂。
“不是说满六万岁就可以成亲吗?我还有一万年就满六万岁了。”
看着韶音认真的神情,西华尊主只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有些不敢相信,沉默许久,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他轻轻抚上韶音鬓边的发丝,轻声问道:“你当真愿意嫁给我吗?”
韶音忙不迭的点头,满脸的憧憬:“西华君你对我这么好,我为什么不嫁给你?只怕你还嫌弃我不懂事,什么也不会呢。”
西华尊主看着韶音,过往种种在他面前呼啸而过,这一刻,他觉得他的等待、他的付出、他的执着都是值得的,忍不住拥她入怀,“怎会?你在我眼里永远是最好的。”
韶音由他抱着,双手拍着他的背:“放心,我也会努力一点,日后成了夫妻,不至于丢你的脸。”
听她信誓旦旦的言语,西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
仙境中瑶池内,如平常一般灿烂纷繁,他却觉得这一天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美好。
但是最终也只是说说,西华知道,离他们正式成婚,还很远,至少在她没有晋升之前,不可能。
韶音总觉得天界中的时光似乎格外漫长,这里那么美,她过得那么惬意,可总觉得少了什么。
每日过着波澜不惊的日子,她目前唯一的任务就是背《物华经》,这西天所有人都希望她早日晋升神女,不止西华一人。
纵然再年少之不知事,也该知道自己身为王母后裔,理应为王族贡献一番力量。
所以即便再不喜欢背这枯燥无味的经,她仍旧每天坚持下来,只是耗了一月才勉强背出。
西华格外高兴,终于能晋升了。
他领着韶音来天后处,向她禀告韶音要去历劫晋升一事。
如今天后代替西王母统领西天王族,她每隔一段时日便会来瑶池。
天后听到韶音要去历劫一事有些惊讶:“韶音当真能抵挡住天雷?”
西华尊主回道:“儿臣会随韶音一起去,会看顾好她。”
天后欲言又止,末了说道:“晋升神女不急这一时,韶音是西王母后裔,神女是迟早的事情,还是等她修为再高一些吧。”
听到天后要她晚一点再晋升,韶音不乐意了,她好不容易才将那冗长的《物华经》背出来,再过一段时间万一忘了怎么办?况且她也想早日拥有蓝玄鹿,于是“不知天高地厚”道:“天后娘娘请放心,韶音可以的!”
看韶音信誓旦旦的样子,天后也不好多说,她的位置看着高高在上,但是有些东西,总是绕不过,叮嘱她几句后便让她离开,却留下了西华。
韶音应声走了出去,她心思单纯,并没有多想。
觉着天后虽不是西华的亲生母亲,到底也是名义上的母子,说几句体己话并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