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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安祁旭于小榻上醒来。就立马望到那边床上仍在睡着的羽冰落,一时有种乍得欢愉的不真实感,怅然地坐了一会,才起身去往床边拉通往门外的铃铛绳,又施了结界于床上,怕吵醒羽冰落。
寝殿门被推开,带进一阵寒气,宫女进来送水时,便道:“禀魔君今年首雪于寅时落下,院内的红梅也开了。”安祁旭一听,立马套了一件衣裳,向外走去。
立在晖熹宫檐下,面前的晖宣殿顶了一层厚重白衣,地上雪被扫开,而又有雪花洋洋洒洒下来,压弯了庭院中的桃枝,红梅倒适时地开了,点缀着几粒雪珠,为素白如练的界中增添几分光彩。
晴日许红梅,红梅向素雪。
魔君只陷入重拾旧情的欣喜,独自下了台阶,亲折红梅,又挑了一个薄如纸面的白玉长口瓶,将花细心放入。
他或是未曾细想,又或是不敢细想,那床上伊人的态度突然间转变究竟为何。只任由这雪这风,掩挡心门,为那株傲然红梅,著一方雪中天地,为她而生。
宫女为他弹走大氅上的白雪,道:“请魔君更衣,天冷,若是魔君冻病了,魔界上下都要怪卑的。”
安祁旭笑笑,依着她的话进去换衣。
今日早朝告假者有十余人,官员称往神之事全部安排妥当,问安祁旭准备今日何时去神界。
安祁旭思及外面飘然大雪,羽冰落在他走时都还在睡着,就道:“今日雪下得大,等雪势稍停一些再去吧。”
今日事也颇多,等下朝时已经将近午时,外面雪已经停了,安祁旭一路直奔晖熹宫,一旁想去找他的襄胥被子孤一把拉住。
襄胥被他一拽,不解地问他做什么。子孤道:“魔君当初没媳妇,找你画画还惹得你媳妇吃醋,人家现在好不容易不来烦你了,你倒去烦他,人家要去找人家媳妇了!”
襄胥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他与安祁旭在一起相处惯了,下朝他去找安祁旭也是习惯了。
襄胥一回头,安祁旭连人影都不见了,子孤还在笑,他也无法,只能回去筹备待会去神界的事宜。
却说这边安祁旭回到晖熹宫,羽冰落已经起来了,站在殿门处,看着庭院里的梅花,见安祁旭从外面回来。
两人一对视,羽冰落顿时记起了自己的身份,欠身行礼。
一见到她就小跑过去的安祁旭一下愣在那里,倒像是突然不认识羽冰落一般,上下打量着她。
他终于看出什么来了。
他大步跨上前去扶着她,道:“我离开的那些年,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羽冰落不知道他在问什么。只能摇头,安祁旭却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他突然搂着她往殿内走,不提刚才的问题,笑着问她:“你用膳了吗?”
见羽冰落摇头,他又问她想吃些什么,羽冰落只说了一句都好。
安祁旭更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却面对羽冰落时丝毫不显露出来,反而更加温柔,道:“那先用午膳,用过膳后就可以送你回神界了。”
一听回神界,羽冰落的笑意更深了一些,任由安祁旭牵着她的手。
殿内的宫女当真是羡慕羽冰落,要说魔君待她们也是极温柔的,只是跟对羽冰落,还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