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店家煮好了茶,把茶端了出来。
顿时一股清香的茶香飘散开来。
是顶级的雀舌,只可惜店家煮的方法不对,损了这茶的香味,姜云珠梦里在安平侯府也是吃过见过的,所以闻见那茶香,立刻有了判断。
杨晟也皱了皱眉,但现在口渴至极,也讲究不了那么多了。
他接过茶壶,端到了沈凤鸣的身前,先给他倒了一碗,然后自己倒了一碗,也顾不得热,畅快喝了起来。
看他那样,好像刚才真的只是跟姜云珠他们随口-交谈一番,并不想拿他们怎么样。
姜云珠如蒙大赦,对姜城道,“爹,咱们也该赶路了。”
姜城立刻起身,去跟老板算账。包子、小菜是杨晟请他们的,但他们之前喝茶、买水的钱还要自己付。
店老板却提出,想要买姜云珠净水的法子。
姜城又把姜云珠叫过来,问她的意见。
姜云珠当然愿意,这法子普通人没那个心气用,富贵人家用不上,也就店老板肯买了,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店老板却不肯多出钱,一是他觉得那法子挺简单的,只是他刚才没看清,才特意跟姜云珠买,二,太贵了他不用也是一样的。反正他这店里来的都是些百姓,下次再遇见杨晟他们这样的,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一番交谈,最后店老板用三笼包子,加两桶水,再免了姜云珠他们的茶水钱买到了净水的法子。
就这,姜城他们都觉得是白得的,欣喜至极。
好吧,姜云珠也弯了眉眼,至少今晚有肉包子吃了。
等他们走后,杨晟看着姜云珠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可惜了。”
沈凤鸣抬眼看向他。
杨晟笑了,“俗话说巧妇常伴拙夫眠,这姑娘出身低微,以后不知道会嫁给哪个拙夫,不是可惜了!”他是当朝杨大将军之子,既是沈凤鸣的副手,也是他的朋友,所以他算是少数几个敢这么跟沈凤鸣说话的人。
沈凤鸣不想理他。
杨晟却忽然道,“要不我把她带在身边如何?”
杨晟是个怜香惜玉的,府中美人无数。
“正事要紧!”沈凤鸣道。
杨晟收起了笑容,却还是抱怨一句,“你就是如此,对姑娘不假半点辞色,你知不知道,我家老娘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对我心怀不轨了。”
“是吗?”沈凤鸣的声音如冬日房檐下的冰柱般冷冰冰的。
杨晟赶紧摇头,说起了正事。
离开包子店,姜云珠不停催促众人赶路,直等到连那家店的影子也看不到,她才心情稍定。
“刚才那些是什么人?咱们说的那些话,没什么影响吧?”这会儿许老爹回过味儿来,觉得自己跟杨晟说的有点多。
当然有影响,长丰府的官员恐怕要倒霉了,姜云珠心道。但也没什么可说的,那些官员,若他们是清白的,自然不怕沈凤鸣,不然他们罔顾百姓的生命,就算被沈凤鸣杀了也是应该的。
“应该没事,不过咱们还是快点到潞州去。”姜云珠安慰许老爹,并不忘催促。
长丰府可能要出事,他们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十天后,长丰府府衙门前,几十个人头滚滚落地,鲜血四溅。
沈凤鸣站在满泊鲜血上,一身黑色劲装,俊美的脸上被溅了几点鲜血,如浮屠场中的修罗一般。
所有人都不敢抬头看他,心中只道,这沈不留的大名果然不虚。
杨晟却面有忧色,他在担心沈凤鸣。长丰府这些官员赈灾不利,中饱私囊,当杀。
可是,也可以不杀。
沈凤鸣却全给杀了,一点余地都没留。
却不知情深不寿,钢极易折,所有人都怕你,下一步就是所有人都盼着你死了!
纵观史,这样的人一般没有好下场的。若真到那一步,恐怕皇上都保不住他。
杨晟很想劝劝好友,却也知道自己劝不动他,真真愁煞个人。
这时,姜云珠他们终于离开长丰府地界,到了潞州。
潞州,姜云珠忽然有点感慨,安平侯府就在潞州,梦里她在潞州,姜城他们逃难也到了潞州,却几年没见过面。现在,她竟然又来到了潞州,想姜云秀也该到了,可见,她们跟这潞州是有缘分的。
经过半个多月的奔波,陈氏等人准备的五十斤高粱饼子早已吃完,所有人都风尘仆仆,面有菜色。
潞州的民生明显比长丰府好多了,粮食价格稳定,水源充足,众人终于不用买水喝了,省下一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