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得所有人心里发毛,这是要拿主帅的性命去摘干净!
可摘得干净吗?
莫道是怒道:“我知道你活够了,是想去引开杨铁山,然后让我们走脱。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干嘛要摘干净?你不去首饰垭,李德林凭什么信我们?再说,接康石匠康富王贵可以不犯任何风险,你去了,反而不利,你到底要干啥?”
税狠人笑道:“莫道是,别自以为是了,我这样安排是最有利的,你作为一个领头人,叽叽歪歪什么意思?信不过我?”
莫道是道:“你要去做英雄,我怎么信不过?我怕李德林信不过我们,去到首饰垭反而进退两难。”
税狠人道:“做什么英雄?这世上有英雄吗?李德林什么人,我比你更清楚,就算他不信你们,难道还不信你们身上的东西吗?这东西对于穷人来说,谁不深恶痛绝?首饰垭也是一个最让人想不到的地方,也是最干净的地方,我希望你们从那里带一样东西走。”
莫道是道:“什么东西?”
税狠人道:“仁义。”
仁义?
莫道是还要说什么,税狠人吼道:“时不待我,谁再啰嗦,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余德清闻言,扑通跪地,大喊一声道:“师傅!……”
莫道是生怕被人听见似的,一个箭步上去捂住了他的嘴。
众弟子见此,齐刷刷跪成一片,尽皆眼泪婆娑,希望税狠人改主意。
莫道是拉起余德清,长叹一声:“他执意要如此,让他去。”
税狠人快步而去,边走边道:“都不许婆婆妈妈,我又不是疯子,能脱身自然全力脱身,都起来滚吧!”
说到此,三人已经没入山岭拐角。
余德清一转身,带头疾步朝前走,走了数十丈,始才一抹眼泪道:“师傅此去没事便罢,若有事,老子回来要叫他杨铁山尸骨无存!”
莫道是斥道:“混账!他都说了他不是疯子,你干啥要说疯话?走啦!就依他的话,我们去首饰垭。”
余德清咬牙道:“不!不能去首饰垭,我们不能在首饰垭留下任何痕迹,去祖坟山,找马王爷!”
莫道是目瞪口呆,脱口骂道:“你比你师傅还要疯!……”
余德清道:“我没疯,去祖坟山更让人想不到,要害人也不能害赵子儒。马王爷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他跟我们是同类,花招绝对胜过赵子儒,我帮了他两次忙,这一次该轮到他帮我了。”
莫道是道:“你就不怕被他算计?你是在拿我们几十条命做赌注!”
余德清道:“他要算计我们,当初秦溶就不会死那么快,羊杂碎和陈桂堂也不会输那么惨,他也不会成为通缉犯。”
莫道是如坠五里雾中,纵他能掐会算,也算不出余德清为何如此看好马武,一时间不知如何措辞来说服他。
但若真去首饰垭找李德林帮忙,跟找赵子儒没多大区别,就不说赵家人和杨铁山的关系,单就以自己这帮人盗贼的身份去见李德林就大大的不妥。就算李德林跟赵子儒一般仁义,但他毕竟不是赵子儒,叫他怎么选择?不是让人为难吗?
余德清接着道:“上一次,我帮他击退了官兵的追捕,这一次,我又帮他杀了许二麻子,他不帮我,天理难容,搞不好还会跟我们一路走也说不一定。”
莫道是道:“你凭什么就这么自信?”余德清道:“不敢自信,自信害死人,但他说过想要跟我们一起啸聚山林这句话,这假不了。”
莫道是道:“你还说你不敢自信,这不是自信吗?这不是一点点自信,而且是很自信,你怎么知道他所言假不了?”
余德清道:“二师父,你们在山中很少露面,还不知道马王爷因为五个女人跟张三爷闹翻、差点要了张三爷老命这件事吧?这件事在江湖上传得很远,也就是许二麻子为什么上了永和辑杀令的原因。”
“五个女人?”莫道是不屑地道:“这是什么事?我还真不知道。”
余德清遂将此事的始末一五一十地倒了出来。
莫道是道:“这也只能说明马王爷厉害,他都如此厉害了,凭什么会跟你走?”
余德清道:“他是不是真心要跟我们走我不知道,但二师父放心,你们都在祖坟山等着我好了,我一个人去会他,看他怎么说。要不行,我杀了他灭口,然后我们哪怕蹚水过河,也不能去麻烦李德林。”
莫道是道:“既然要蹚水过河,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凭我们手中的刀,还怕闯不出丰乐场?”
余德清道:“不行!因为我发觉马王爷和赵子儒完全不同,他应该有能力帮我解救师傅!”
莫道是气得翻白眼,怒道:“我说你小子是鬼迷了心窍!你师傅都说了他会尽全力回来,你让马王爷来搅合什么?”
余德清哼了一声:“亏你还是他师弟,连他是什么用心都看不出来,他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吗?他不现身,我们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官兵都会穷追不舍。师傅这是舍生取义,一去成永别!”
这话在莫道是心坎坎上戳了一刀,他一看身后的弟子,敌视着众人道:“你们可不许听这小子胡扯,听见没有?”
大弟子税刚道:“反正师傅不回来,我们就不走!”
二弟子税勇也道:“他老人家若有不测,我税家子弟必将杀进丰乐场,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