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锦言眉头微蹙:“赵熙是在桂林出事,还是回来的路上?”
若是在桂林出事,那么一定是大事,若是在路上,反而不是太过严重。
且,秦珏说的是赵熙出事,而并非赵熙死了。也就是说他还活着。
“赵熙是在桂林府出事的。”
“锦衣卫到的时候,桂王府上上下下皆著重孝,赵熙和王妃也著素服,赵熙下令,府中大小官吏、后宅姬妾、内侍丫鬟,以及各院闲杂人等,均要为大皇孙守孝三年。非但如此,桂林府辖内的百姓也需一起守孝,禁饮宴,禁歌舞,禁嫁娶。”
“他是今上唯一的皇子,又贵为亲王,桂林知府和同知,只能配合。”
罗锦言愕然,孝贞皇后去世,除了做为孝子的赵熙以外,朝野上下也只有二十七天的孝期,一个没有册封的皇孙,竟然要守孝三年?这让皇陵里的赵家祖先们情何以堪?
且,广西正在打仗!
罗锦言有时是很佩服赵熙的。这世上能像他这般好命的,绝无仅有。父亲是皇帝,生母是贵妃,自幼就没有嫡母皇后压制着,没用他出手,几个兄弟一个个都死了,他变成大周朝唯一的皇嗣。
举世无双的一把好牌,被他打得烂成酱糊。
她叹了口气,听秦珏继续说下去:“锦衣卫指挥使陈春亲自接他回京,圣旨还没有宣读,赵熙便让王府侍卫们紧闭大门,把锦衣卫挡在门外。”
“陈春无奈,仗着自己正二品的身份,带人跃墙而入。”
罗锦言瞠目结舌,自从太祖废除中省,大周朝最高的品级就是正二品,虽说武官在朝堂上不如官,但能执掌二十四亲卫的,历来都是勋贵子弟。
陈春恐怕是大周朝立朝以来,第一次翻墙宣圣旨的二品大员。
“陈春带人翻墙进府,赵熙的亲兵就把陈春等人给围住了,好在王府长史是个明白人,悄悄让人打开府门,锦衣卫和御林军进来,才把陈春解救出来。”
“即便如此,王府长史司的大小官员跪下接旨,却不见赵熙,陈春无奈,只好先行宣旨,他可能以为宣旨以后,赵熙就会冰释前嫌。”
“可他万万没想到,圣旨刚刚宣完,赵熙就一只手拿着装着毒酒的酒壶,一只手举着他的金册,披头散地走出来。”
“后面跟着桂王妃和他的侧妃和侍妾们,个个都是一身槁素。”
“赵熙高喊,谁敢让他回京,他立时就把这壶毒酒喝下去,他是亲王贵胄,他若是死了,在场的人都要陪他一起死。”
罗锦言脑补着当时的情景,也不知是该为赵极难过还是庆幸。
好在他早就看出赵熙难堪大用,没有在赵熙身上寄予厚望,否则得知这幕闹剧,非要吐血不可。
秦珏继续说道:“陈春等人哪敢再说什么,只能跪下请罪。可是赵熙却让人拿了杯子,要给陈春赐毒酒。”
罗锦言忍不住啊了一声,这赵熙,简直是......
“长史和桂王妃纷纷跪下求情,陈春是来保护他的,怎能赐毒酒呢?”
“可赵熙却一口咬定,皇帝杀了他的儿子,现在又要杀他,陈春是来抓他杀他的。”
秦珏的口气平和,波澜不惊,罗锦言却依然能感觉到那时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