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西炎城,五王府。
宽敞华贵的德沐殿中,一个黑衣人毕恭毕敬地立于堂下,吞吞吐吐地禀报道:
“回主上,陛下今日……召见了王姬与……玱玹,爷孙三人独处了……整整一个时辰。
一出上垣宫,两人便又下了朝云峰嬉戏游玩。
照脚程来看,此刻应该身处城南。”
“什么?爷爷单独见了玱玹?”
岳梁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指着黑衣人的鼻子破口大骂。
“为何不早些来报?若让玱玹使计迷惑了爷爷,你们有几个脑袋能赔?”
“属下知罪!”黑衣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吓得瑟瑟发抖。
“岳梁。”德岩不赞同地睨着岳梁,屈指用力敲了敲桌子,沉声低斥道,“独挑大梁这么久,还学不会稳重……快坐下。”
岳梁表情滞了滞,须臾便恢复正常,麻溜地低头认错。
“父亲教训的是,儿子知错。”
说完便乖乖地坐回了位子上。
德岩暗叹了口气,略显烦躁地挪开目光,居高临下地觑视着黑衣人,派头十足地质问:
“本王早已言明,但凡玱玹与父王单独见面,尔等影子便要第一时间送来消息。
说吧,为何延迟来报?”
“主上旨意,属下断不敢忘。”
黑衣人重重地磕了个头。
“属下的确第一时间便欲通知主上,可不知为何,当时属下整个人好似定在那里似的,完全不能动弹,其他兄弟也是一样。
直到王姬和玱玹离开上垣宫,属下等人才恢复了正常,遂以最快的速度前来禀报。
属下并未玩忽职守,请主上明鉴!”
德岩皱了皱眉,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脑海里闪现出无数阴谋诡计,一时倒忘了说话。
“不能动弹,这是中的什么毒?”
岳梁快人快语,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莫非你们被人发现了?既如此,玱玹为何不索性杀人灭口?难道故意让你来膈应我和父亲?”
黑衣人可不敢妄下判断,只好叩了个头,诺诺应道,“殿下恕罪。”
德岩游离地听着二人的对话,眉头拧得更紧了,身子不由得往后倒了倒,单手揉着太阳穴,绞尽脑汁地思忖着。
这一个多月以来,小夭和玱玹不是在朝云峰侍花弄草逗宠物,便是下山吃喝玩乐寻名医,表现得毫无斗志……
这招掩人耳目瞒天过海的戏,看起来得心应手天衣无缝,为何不继续唱下去?
前几日居然明目张胆地让宫婢端出一盆盆乌色的血水,暗示他们玱玹剧毒已解。
今日又搞了这么一出……
小夭和玱玹到底在玩儿什么花样?
正当德岩百思不得其解时,殿外传来一道大惊失色的声音。
“五哥,不好了!五哥……”
“叔父!”岳梁神色一凛,忙起身抻直脖子看向屋外。
见禹阳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德岩心里咯噔一下,搭在扶手上的掌心紧张地握了握,表面却强装镇定,故作生气地嗔道:
“七弟,你和几个小子相处久了,怎的也丢掉了稳重,变得莽撞起来?”
禹阳顾不得辩解,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过来,苦大仇深地看着德岩,急得猛捶掌心。
“我得到消息,父王准备立玱玹为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