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众人顺利抵达西炎山。
护送队伍呈一字排开守在撵驾两侧,乌泱泱地铺满了整个宫门口,其声势之大,足以震慑城楼上的两对父子。
“她这是什么意思?”
五官端正表情却异常冷郁的少年紧拧着眉头,忌惮地盯着楼下的人马,愤怒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带这么多人,想逼宫吗?”
“岳梁!”
身披黑色大麾、满眸算计的中年男人不痛不痒地呵斥出声,老神在在地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觑视着帘幔飘动的车撵,唇上的两撇胡子动了动,皮笑肉不笑地说:
“小夭打小就要强,如今时隔三百多年才返回西炎,想耍些排场威风威风实乃人之常情,不必大惊小怪。”
“是。”岳梁忙不迭颔了颔首,“父亲英明,是儿子反应过激了。”
“话虽如此……”一旁同样留着络腮胡样貌却甚是憨厚的男人仍然心存顾虑。
“可这么些人已是我军一个营的数量……
五哥,小夭这一次怕是来给玱玹撑腰的。”
五王德岩意味不明地咧了咧嘴,没有说话。
“怕什么!”倒是七王禹阳身旁的少年沉不住气,歪着脑袋阴冷地睨着城楼下面,不屑一顾道:
“区区五百多人,还能掀起什么水花不成?
不过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才赏她这个脸,允许她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等爷爷将来退位后,这西炎城岂是她想来就能来的!”
“住嘴!”禹阳疾声斥责道,“这些话岂是你能随随便便说出口的?还不滚下去候着!”
始冉瞬间收敛傲气,乖乖地低头请罪,“儿子知错!”
随即与岳梁对视一眼,双双往城楼下面走去。
禹阳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地低骂:
“这几个小子,越发不谨慎了,以后得多加管教才是。”
德岩却不以为然,云淡风轻地负手而立,胸有成竹地说:
“他们还是知道进退轻重的,不过在此说了几句玩笑话,不必小题大做。
小夭这次回来祭奠母亲,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没必要如临大敌。
这五百人想来是她能支配的全部家底儿了,即便是来给玱玹撑腰的,左右奈何不了我们。
相反,她若敢率先挑事儿,正好给了我们一个下手的机会。”
禹阳恍然大悟,敬佩地拱了拱手,“还是五哥思虑周全。”
德岩早就习惯了此等恭维,内心毫无波澜,懒懒地掀了掀眼皮。
“走吧,下去迎接这位皓翎大王姬。”
语毕,两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拾级而下。
城门口,玱玹扶着杨七七下了车撵,郎才女貌的二人手牵手并肩而行,昂首阔步地走在众人前面。
老桑双眼放光地盯着自家主子紧握的双手,捧着下巴一脸陶醉。
“该说不说,两位殿下简直太般配了!”
真恨不得能立刻喝上主子的喜酒,肯定特香特甜!
“这可不是你瞎看热闹的时候!”
钧亦举起佩剑不动声色地顶了顶老桑的腰部,压低嗓子用仅一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
“你还没告诉我,这些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陛下分明只给王姬派了五十个侍卫八个婢女,怎么他转头安排个撵驾的功夫,就凭空多出了五百人?
“你真是个榆木疙瘩!”老桑嫌弃地撇撇嘴,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钧亦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