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看着赵飞扬的考卷被内侍收走,作为主考官的程政允心中喜优之意更浓,相较上此,这一次赵飞扬交卷更快,而且看他用笔也不过几下而已,难道他真的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作答?要知道,自古以来“治军”之事向来为重,岂会只言片语就能道明的?
但无论程政允怎么想,他都已无力改变。
檀香尽,在场众考生尽数交卷。
李公公又道:“笔试已毕,第二轮即兴开始;以一刻钟为限,众学子依心所感,赋诗一首,题材不限。”
第二轮开始了,所有人此时都没有提笔,因为这一轮的考试看似只是让他们抒发才情,但实际上却另有深意。
一众学子各个凝眉立目,像是在将自己迫入一种情境一般,只有赵飞扬,面带淡笑,翰墨风云。
少年十五二十时,步行夺得胡马骑。
射杀中山白额虎,力搏昆山黄须儿!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粱兵奋迅如霹雳,虏骑崩腾畏蒺藜。
恶蛟乱行悬天阙,不期寒刃折其身!
试拂铁衣如雪色,聊持宝剑动星。
掠得燕弓射大将,耻令匈奴服吾军。
莫嫌旧日虎贲老,幼麟一战取功勋。
这首诗,乃是摘取了王维的老将行,不过赵飞扬把其中的语句略作修改,便使其本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交卷。”
赵飞扬还是第一个。
第二轮结束,第三轮直接开始,这一次的考题有点出乎预料,舌辩的题目竟然是“攘外安内”四字。
听到考题时,反映最大的就是陈渊,皇帝指桑骂槐之意甚为明显,攘外自不必说,安内二字指的不是他们陈家又是谁呢?
但他却没有办法,同时舌辩这一轮他还必须要获得前三的名次,这简直是要他自己打自己的嘴巴,皇帝这一招够狠。
而且不单是陈渊,其余他们陈氏的党羽子弟,此刻也都不是滋味,但又能怎样呢?
只是国考录取的唯一方式就是择优,要他们真的论起陈家是非他们谁敢?可要是默不作声或是论辩的不够出彩明要中心,又会在国考上落榜。
他们比陈渊更难应对,有几个已经在心里偷偷的暗自问候皇帝的祖宗了。
这一题虽然是皇帝出的,但是主考却是程政允。
他虽是礼部侍郎,但学识也是朝内首列之人,最重要的他更是皇帝信任的人。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位副考,他们两人听到了考题之后早已没有舌辩的心情了,两个人脸上写着的只有尴尬两个字。
程政允并不理他们,而是大步走上考台。
“众位考生,老夫程政允,便是这一轮的主考,因为考生众多,所以老夫发言,众人以笔写,而后随前考卷一同审阅。”
听他这样讲,倒让那些党羽之辈松了口气,可总有开榜的一天,就算现在能混的过去,可是日后陈氏来找麻烦他们又当如何?
可无论如何,不必他们此刻就当面对峙,已是很好的结果了,日后陈家果然来找麻烦,总还有些狡辩的余地。
程大人提出的辩条只有三点:朝权之当属、外交之亲疏以及三年之国计。
这是一个递进关系,不得不说,程政允胆子之大,这三条串联在一起的话,就是在变相的向所有考生寻获针对陈氏外戚,内外战乱的良策善方!
“程大人真国士也!”
赵飞扬不由心中感叹,而那三条辩点,看似深奥,但他脑中霎时闪过无数名臣朝谏的奏折章,摘取其中适合的部分,再行重组,一篇定国安邦之策已跃然纸上。
“时辰到,众学子停笔,各内侍收卷。”
随着李公公一声,国考,结束了。
铜锣响,考生礼拜殿阁后陆续退场。
正走着,赵一凡又凑了过来。
“飞扬兄,等等我!”
“一凡兄。”赵飞扬笑道,“考的怎么样?”
“不论怎样,也得不了状元。”赵一凡笑道,“这一次,在下是当真佩服飞扬兄了,乡试首个交卷已是难得,没想到连这会试三轮,飞扬兄也都如此,当真要称飞扬兄一声天才了!”
“在下实不不敢当。”赵飞扬并不在意:“不过有一件事很奇怪,按理说殿试应当是皇上主考,但此次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有见到皇帝,莫非陛下已经被陈氏幽禁了不成?”
赵一凡嘴角一抽:“飞扬兄,慎言。”
赵飞扬笑着拱拱手:“等到放榜之日,你我再聚,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喝上一杯。”
赵一凡回礼:“那是自然,不过是祝贺飞扬兄,还是祝贺我?”
“共庆岂不是更好?”说着,赵飞扬大笑两声,流星大步走出宫门......
看他离去,赵一凡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很快就在人群中消失了,来去匆匆正如他之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