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看完,周天不由又是一阵喟叹:
“原来你与雪狐一家,竟然是一起诞生于开天辟地之初的那第一瞬息,又一起落脚在此处直到今日。嗯,你名曰梧松,与雪狐其名倒也的确是相映成趣,相得益彰,方得有缘伴生,相依至今。”
“唔,什么,你说雪狐一家,和你梧松一家,诞生于此,是因先天一道明悟才得守望到今天。我的到来,契合了那种气息。”
“啊还有呀,有物为证。雪狐一家为一颗先天果核,你梧松一家则是一枚先天晶石?”
“先天晶石藏于哪里,就在眼前深涧正下方涧水石头间!”
循着一道神念,周天依言向涧底深处望去,不觉就是一阵头晕目眩,连忙撤回目光,顺手在梧松幼树枝头轻抚道:
“不管有没有什么先天晶石,无名先天果核,你家与雪狐一家,仅凭一种信念便守候至今,不知多少万年,要多少困苦磨难。不多说了,我与银狐一家也是这句话,记住今天,记住周天这个名字,好吗?从此,我们就是一家人。”
树叶一阵激动摇曳,发出快乐的沙沙声响。
难以计数的树叶,亲昵的蹭动,痒酥酥的,竟勾起了周天心底那一股早就不知滋味的铁汉柔情,不觉也是搂着小树亲热有加。当然,顺便也正式全面地探查了一番。结果,却是令人唏嘘遗憾。
老树早已没有任何生命迹象,挺拔而坚韧的树干横亘于深涧两端,仿佛就是它最后的使命。
小树倒是生机勃勃,可是它目前的境况,甚至比小雪狐还要差几个等级。
嗯,这让周天一下子坐在树旁,沉吟不已。
其实早在醒来后看见小雪狐的第一眼,那个瞬间,此地所有的信息便像一幅全息图般展现在他面前。以深涧为中心,方圆大约近百公里,还有很多飞禽走兽、虫鱼花鸟这样的生灵,似乎也在某种神秘的召唤下,以各种自己的方式相守于此。
而且令人高兴的是,不仅是这些先天生灵,此地格外浓郁的先天灵气,仿佛也对他的到来似乎有一种天然的律动和呼应。而这些种种迹象,最后都指向一个结果:
似乎他在洪荒世界的第一个家,好像冥冥之中早就有人安排好了放在这里等着他似的,只需一伸手即可。
当然洪荒里的许多事情是不能深究的,重要的是,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他的确已经感觉亟需一个像家的地方,能够容纳自己,放纵自己,休息自己,提高自己。然后无论云游多远,离开多久,这个“家”将永远像一个不会消失的港湾,静静地守候在这里。
不过现在“家”的其他成员,好像还没有一个至少看上去很强大的人物。甚至,连明显就是这个“家”的两大领袖家族雪狐一家,梧松一家,其传人贵为天地第一批生灵,居然至今还未开灵智。
听上去是不是很荒唐,但从那一天见到那小雪狐开始,周天就从未有什么拔苗助长的打算。
既然已经将这里的万物都视为家庭成员了,一切当然都要以最自然、最纯正的方式,继续自我发展、自我完善、自我提高。像龙汉初劫、三族大战那样的几次洪荒无量量劫中,为了填补那动辄就是成千上万的人口窟窿,各族都以非常手段去强行大开灵智,不分良莠催化飞禽走兽。这样的事情,周天是绝对不会允许出现在自己手中的。
想着想着,周天不由得就望着梧松幼苗脱口而出道:
“我知道你这样欢喜是为什么,但我要告诉你,除了大势之下我会想办法,具体到个体你们每个人身上,我是不会轻易改变你们原有命数的。当然,除非——”
说到这里,周天也不禁有些不自信地摇了摇头。
方圆百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万一里面还真有一些可能终其一生都不能开启灵智、化形成功的倒霉蛋,到时自己真的就忍心不出手点化一番吗?
唉,先这样吧,凡事不可能一蹴而就,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最重要的,也是最迫切的,却是要赶快立此存照,将这方风水宝地赶紧划拉到自己名下,然后再起一个自己中意的名字,才是正题。
然后,当然就是开始全面进行归整建设,既然是家园就要有家园的样子:
立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建立势力范围,阿猫阿狗都能随便进出,那就不是家的概念。
对家园成员进行第一次普查,这是必要的盘存和清点家底。
嗯,还有什么是需要第一时间着手的呢?
物产矿藏,左邻右舍还是别的没想到的——
周天忽然发现因为自己一番话,而情绪一下子低落下去的小梧松,不知为何扬起一枚树叶轻抚了一下他的手。
心念一动,转头望去,却是后土抱着小雪狐远远地走了过来。
周天不觉就是一愣:
时间一晃,竟然就过去了,都不知已在梧松深涧这边多久,连入定的后土都醒转了过来。然而最吃惊的,却还是小梧松的探查能力,居然比他还先发现了身边的动静,虽然这是自己在沉思中。
看到周天有些呆呆地瞅着自己,赶过来的后土不由得也是面色一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将自己紧紧缩成一团,还将小雪狐挡在胸前,小声说道:
“周、周天道友是在想问题么,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
周天却是突然一笑,盯着小雪狐起身谢道:
“不,后土道友,恰恰相反,我反而要为你的到来举手额庆。因为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名字,正好可以为我的这洪荒第一个家园冠名。嗯,雪狐梧松塬你觉得如何?”
“雪狐梧松塬,雪狐梧松塬——”
后土嘴里念了两遍,紧跟着就是嫣然一笑:
“这名字我喜欢,好美……”
小雪狐那如雪银丝的小身影,这时终于闪电般飞了过来。撞进怀中,便与周天好像多世未见一样亲热地耳鬓厮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