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于阶瞬间换成了一脸鄙视,就在这时候,曹诏迎面而来,他是跟着熊廷弼的,回来肯定是传命令。
“杨兄弟,陈公子,经略有令,无需天黑前到达蓟州,但各军六天內必须赶到山海关,违者以军法处置!”
他说道。
说完直冲而过,奔向京营的后队。
伴随他的冲过,知道这个噩耗的京营精锐们一片哀嚎,甚至还有人直接愤怒的咒骂,要知道从京城到山海关,距离接近七百里,六天内,很显然每天一百多里这种事情简直令人发指。
杨信和陈于阶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
然后这两个无良的家伙迅速向前追上黄镇等人。
他们是不在乎,六天时间足够了,他们都有副马呢。
实际上他这支六个人的义勇军总共带了二十匹马,这时候一匹马也就十几两,二十匹也不过三百多两。黄镇和那些伙计都会骑马,河间本来就是朝廷最主要马场所在,民间会骑马很普遍,要不然怎么就连九千岁都骑得马开得弓。也就陈于阶体格差点,但这家伙自己就带了四匹马,每天一百里露头对他来说也不是撑不住的。
这帮家伙就这样幸灾乐祸地开始了向着山海关的狂奔。
至于那些京营精锐……
他们没过三河就放了羊,这些从没打过仗,平日连像样训练都难得有一次的家伙,哪还有他们那些直捣捕鱼儿海的祖宗们风采?实际上明末的京营不说媲美清末八旗健儿,那真实水平也强点有限,只是一个还能拿起武器另一个只能拿起烟枪而已。
让他们六天赶到山海关?
李自成还八天呢!
杨信一帮没兴趣管这些家伙,他们在照顾陈于阶的情况下,第六天傍晚依然赶到山海关。
“这是要玩真的啊!”
杨信饶有兴趣地看着城门前,曹诏正带着士兵摆桌子,很显然熊廷弼要玩真的,他这时候就在城墙上摆一张太师椅坐着。而他左边还坐着一个正喝茶的老者,两人都是一样的官服,很显然这就汪汪的爷爷,蓟辽总督汪可受。熊廷弼的右边则是一个红袍武官,胸前补子上是豹子,也就是三品的武官,这应该是山海关总兵了。
“柴国柱,都督佥事,杜松走后由他代守山海关,杜松战死后由他继任,不过新的总兵已经任命,原甘肃总兵李怀信为新任山海关总兵。”
陈于阶说道。
“这年纪看起来也不小了!”
杨信看着城头上的柴国柱说道。
“边镇将帅皆老人,柴国柱今年应该是五十出头,李怀信差不多也得五十多了,死了的刘綎都六十多了,这批将帅要么平杨应龙,要么平倭,要么征缅甸期间提拔起来的,哪怕播州之役也是二十年前。平播州后朝廷再无大的战争,最多也就是和蒙古人有些零星交战,到如今能打的全都老了。要说咱们那位陛下年纪也大了,就喜欢用这些他熟悉的老人,可这些老人早就不是当年奋勇争先的时候了。而他们压着年轻一辈始终起不来,再有本事的也只能是一个冲锋陷阵的,这一次就看咱们这位熊经略了。
不过他未必能压住这些人。
杨镐的确没本事,但他的资历足够啊,他是万历八年进士,四十年宦海沉浮,平倭时候就已经当到了熊廷弼如今品级!更何况他和李家关系密切,这辽东无论做什么,都绕不开李家,他能让李家听话。
但熊廷弼之前只是一个七品御史,他能不能压住这些人还难说!”
陈于阶说道。
“那他不应该赶走这批京营的兵马,他们能不能打仗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吓唬人。”
杨信说道。
“但这得先劝住熊廷弼!”
陈于阶看着城楼上的熊廷弼说道。
熊廷弼坐在那里面沉如水。
这家伙身材算得上魁梧,一身红色官袍戴着纱帽,在夕阳的红色中恍如城墙上的箭垛,一动不动注视城外官道。空荡荡的官道上看不到一个士兵,三千京营精锐骑兵没有一个能在六天里从京城赶到山海关。
所有京营士兵都没通过考验。
六天六百来里并不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李自成那八天是集团行军,不仅仅是骑兵,也包括步兵和辎重,就算前锋的骑兵也得控制速度,不能到地方全累趴下,否则被吴三桂一个突袭就崩了。而这些京营是纯粹轻骑兵的持续行军而已,走堪比这个时代高速公路的官马大道,沿途有完善的后勤供应,这样的道路和补给一天不能跑一百二十里,简直就可以说是废物了。
马没有问题。
蒙古马驮着一名轻骑兵,每天走六十公里是正常数字。
之所以做不到无非就是人的问题,在马背上每天颠簸十个小时,而且连续这样六天,对人的耐力要求可是很高,但作为专业骑兵做不到就有点丢人了,好歹这也是当年随永乐南征北战的三千营,话说陈于阶这样业余水平的都能支撑下来呢
(感谢友污城侯费玉污,凤羽舞菲,我是草泥玛,晋安明月,尤图斯的球迷,锕铈钍,hht,云风木,不灭殇魂,友15112610555282,友20190516100629903等人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