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一摸着光秃秃的下巴，仔细回顾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
刚来到殡仪馆一个月都不到，身上的因果就已经积累了数桩。
先是在入馆之前，仲先生传道授业，视为第一，也是最重要的一份因果。
其次是余家，余洪天的发妻那边也算是一桩因果，然后鬼婴还在自己这里，无论如何也是要到港城寻找对方一趟的。不为了余家，也算是为了自己，了结这段因果。
再到常家，常家算是承受了小白蛇的恩惠，做了常家的保家仙，说是在常一年满20岁的时候，对方也能修成正果，重塑金身，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帮助对方一番。
最后就是张老给自己留下的纸人，虽然还不知道对方为何会成为冤魂，但是张老已经开口了，自然会不遗余力的帮对方了结心愿。
本着债多不压身的原则，常一打定主意，饱饱的吃了个早饭，然后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回去睡个回笼觉。
天大的事情，等睡醒了再说。
一觉睡得舒舒服服，醒来已经是下午，常一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是恢复的差不多了，年轻的身躯中宛如蕴藏了无尽的气血。
心念通达，天师诀已经是悄然运转。
熟悉的红光与火热的感觉席卷全身，放在床头的包裹，宛如有所悸动，也不知道是纸人还是猛鬼泪，都对常一产生了致命的诱惑。
强行压下这些念头，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常一赶忙翻身下床，方婷那精致美丽的五官映入眼帘。
“你还好吗？要不要回去睡一觉？”
常一有些担心，因为方婷的脸色并不好。
方婷虽然不化妆，但是平时见面也算是唇红齿白，此时此刻眉宇之间却有一丝凌乱和虚弱。
生物钟被打乱了，晚上熬了一夜，白天简单的睡了一觉，想要补齐消耗的精力是有点不现实的。
方婷打着哈欠，摆摆手连连说没事没事。
闻言，常一也是放弃，反正自己睡了小半个夜晚，又睡了一整个白天，算是没什么大碍了。
“我饿了，陪我去吃点东西吧，和我讲讲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常一本想拒绝，但是看着方婷苍白的脸色，对方也算是帮了自己不少的忙，基本的知情权还是有的，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方婷自己是有车的，一辆大众的甲壳虫，圆鼓鼓的很是可爱，非常适合女生开。
两人来到医院周围的参观，先是买了点东西，一起去看望了医院的孙天，孙天今天上午已经苏醒了过来，看到常一和方婷的到来，眼珠子在两人中间打转，以他的智商，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为什么常一和方婷居然混到了一块。
随后两人来到一处小餐馆。
常一也开始了他的演讲。
“还记得我们看到的那个周大花吗？”
方婷点头，等到常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后来的王大胜和周坚的事情，以及三人错综复杂的关系全部给方婷讲了一遍。
当然，本着避重就轻的原则，常一隐去了张老的事情。
方婷也被周大花的故事吸引，甚至忽略了常一在18楼的所见所闻，甚至连自己被鬼怪上身的事情都忽略了。
方婷默默的听着，边听边吃，吃的很慢，甚至可以用仔细来形容，听的很认真，直到最后喝完了碗里的最后一口面汤。
盯着空空的面碗怔怔出神，许久才问出一句。
“常一？”
“你说，是鬼怪复杂，还是人心呢？”
常一轻轻叹了一口气。
在没有接触这些事情之前，他一直认为世间最阴晦的莫过于鬼怪了，但是听方婷这么问，他也陷入了沉思。
半晌，看着小面馆前拥挤的人流，说出一句。
“我也不知道”